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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具體的夢。雖然每天都會發生。像是青春的症狀表現。同樣的還有莫名其妙的閒,無所事事的悶,以及精心雕琢的傷感。
小孩子,每天都要創造新的糖果,卻不都是甜的。大部分是酸,是苦。像是要自討苦吃。
得承認許多事都是自討苦吃。敏感的年紀裡留著大片空白,如果天天跑著,笑著,讚美萬世萬物,神經也會變成虛假的塑膠質地。而它應該是纖細暖熱的經脈,如同公交車網一般溝通起我們的所有感知。所以才會在那空餘的時間裡,變成忙於幻想和沉溺傷感的小人。
幻想出自己的傳奇故事,而傷感日復一日地攻陷著沒有守軍的城池。
這些非常隱私的事沒法子跟人聊,全都機密般地關在心底。乘著黑暗,它們反而更加彭蓬勃勃。於是時光漸潮,靠南的牆上爬上了它們的青苔印。大片大片溼潤的暗綠色,提醒著總有什麼不可見陽光。不可去見陽光。
所以我從沒跟朋友聊過這些東西。秘密一旦公開,就變成不偏不倚的笑話。身體裡養著這麼一個小怪物,出去見人,怕它的爪子傷了無辜群眾。
平日裡和朋友聊天,只談偶像的新緋聞,只談肯德基推出的早點粥,只談去電影院的近路,只談老師衣肩上的醬油漬,以為那是沒有使用新碧浪的結果。其實我們也不知道碧浪是否能洗走所有汙漬,像廣告裡的那樣。只是聊天而已,那些平常的話題,能隨著發生環境如同變色龍般一次次更改它的模樣。
不斷的緋聞,不斷的新品,不斷演出在明媚天日下的多視角故事,他身上的洗衣粉味,真實而溫暖,浮動在可有可無的氣息間。
很具象的年輕,投射在一點點造作和無數現實裡。時間在上面悄然現形。我常常看見同一個角度下他的臉。眉、眼、鼻。後面的牆,白得粉質。於是人反而顯得光潔,如同在一個平面裡的像。在還沒被沖印之前,所有顏色都在底片上顛倒。他的頭髮變成白色,眼睛流出白光,嘴唇灰綠,而世界漆黑一片。
我的神經就在這裡緩慢而巨力地收緊了一下,從所有細微的枝末傳向心髒。它像是被兜在繭裡的蛾,突然獲得了破殼的力量。
飛出去,銜起滅亡的火光。隨後投進沉沉大海里,變成傳奇的一部分。
粗糙的,柔軟的,累計飛蛾們傷感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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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麼我就是很容易想到海。當天走到盡頭,地沒入洪荒,還有一面海,變做最後的容器,盛下所有傳奇。
世界的第三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