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節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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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我開啟窗子,冬日的晨風清冽刺面,天海交接處,玫瑰色的暗雲如巨浪起伏。我想起從前常常做的那些夢,想起從沒有如夢中一般,和她在山頂眺望過星辰,看過日出。但我卻怎麼也想不起為什麼和她鬧了彆扭,為什麼在我去北京前的最後一個夏天,沒有和她告別。
我只記得初到北京,給她寫了一封長長的信,告訴她初秋的北京天高氣爽,西單的人潮熙熙攘攘。告訴她我的院系就在兩隻石獅子把守的西門,再往東走,就是美麗如畫的未名湖,那裡到處是笑顏如花的戀人。告訴她從今以後吃飯要用限額的飯票,一個學期只能洗二十次的澡,告訴她我們系裡的一個老頭被叫做國寶,我們個個都是熊貓。但我始終沒有收到她的回信。在我和她之間,隔著迢迢綠水,重重青山。
那時每晚臨睡前,除了交流鬼故事與黃色笑話,我們常常會聊起愛情。張小輝說愛情算個雞毛,長春的漂亮姑娘他隨叫隨到。田晶晶說喜歡他的女生不計其數,為此得專門準備一備忘錄,還說他克服失眠的辦法,就是默數她們的名字,經常一不留神天就亮了。小趙忍不住發出兩聲輕笑,被他腳丫子猛地頂起床板,急忙訓練有素地說:“我信!我信!服了!服了!”
小南照舊搖著腦袋一言不發,假裝深沉。鯤鯤說他的初戀貌美如花,經常和他騎著單車一起看夕陽回家,說著說著不小心露出了破綻,原來該姑娘名花有主,丫純屬意淫。被我們戳穿後,他很是羞愧,猛地跳下床,拉開房門,對著漆黑無人的走道嘶吼了一聲:“xxxx!”
關於xxxx這個詞,有很多種叫法,最耳熟能詳的莫過於“xx巴”。比如張少帥經常說:“賊xx巴冷”、“賊xx巴牛逼”,他的意思當然不是說賊的xx巴很冷,也無意探討賊的xx巴與牛逼之間的後現代關係,純粹只是一種表達強烈情感的語氣助詞。如果換成“賊xxxx冷”,或者“賊xxxx冷”,就感覺得了前列腺炎似的,不夠爽利。
所以每次聽鯤鯤嘶吼“xxxx”的時候,我們都覺得很不爽利。我對他說:“你丫能不能直抒胸臆?要想玩兒深沉,乾脆叫‘萊特兄弟’。”他問典故,我說:“萊特兄弟發明了飛機,是飛機的爸爸,因此簡稱‘xx巴’。”
關於愛情這個詞,也有很多種說法。那時我不過十八歲,少年輕狂,喜歡一個女孩往往只有兩個禮拜的保鮮期,得手之後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當然,在我們那個沒有網路和一夜情的純潔年代,所謂的“得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