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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又哭。”
“我知道,”我硬著心腸說,“他總會習慣的。”
安兒用一隻手指在桌面上劃了又劃,她問:“為什麼爸爸不要你?”
我抬起頭,“我不知道,或許我已經不再美麗,或許我不夠體貼,也許如你前幾天說,我不夠賣力……我不知道。”
“會不會再嫁?”安兒忽然異常不安,“你會不會跟另外一個男人生孩子?爸爸又會不會跟那女人生孩子?”
我只好儘量安慰她,“不會,媽媽再不會,媽媽的家亦即是你們的家,沒有入比你們兩個更重要。”
安兒略略放心。“我怎麼跟弟弟說呢?”又來一個難題。
我想半天,心底的煎熬如受刑一般,終於我說:“我自己跟他講,說媽媽要到別的地方去溫習功課,準備考試。”
“他會相信嗎?”安兒煩躁地說。
我看她一眼,低下頭盤算。
“媽媽,”她說,“我長大也永遠不要結婚,我不相信男人,一個也不相信。”聲若中全是恨意。
“千萬不要這樣想,也許錯在你媽媽——”我急忙說。
“媽媽,你的確有錯,但是爸爸應當容忍你一世,因為他是男人,他應當愛護你。”
我聽了安兒這幾句話,怔怔地發呆。
“可憐的媽媽。”她擁抱住我。
我亦緊緊地抱住她。安兒許久沒有與我這樣親近了。
她說:“我覺得媽媽既可憐又可恨。”
“為什麼?”我澀笑。
“可憐是因為爸爸拋棄你,可恨是因為你不長進。”她的口氣像大人。
“我怎麼不長進?”我訝異。
“太沒有女人味道。”她衝口而出。
“瞎說,你要你媽穿著黑紗透明睡衣滿屋跑?”
我忽然覺得這種尖酸的口吻像足子群——誰說咱們姐妹倆不相似?在這當口兒還有心情說笑話。
安兒不服,“總不見你跟爸爸撒撒嬌,發發嗲。”
我悻悻然,“我不懂這些,我是良家婦女,自問擲地有金石之聲。”我補上一句,“好的女人都不屑這些。”
安兒問:“唐晶阿姨是不是好女人?”
“當然是。”我毫不猶豫地答。
“我聽過唐晶阿姨打電話求男人替她辦事,她那聲音像蜜糖一樣,不信你問她,”安兒理直氣壯,“那男人立刻什麼都答應了。”
我更加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