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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側著頭想很久,我以前是什麼樣子的?
連我自己都忘記了。
過一刻,他似乎恢復常態,問我:“子群為什麼鬧這麼大件事?”
“為了一頭金毛獸,”我苦笑,“這裡還有一封遺書呢,說被洋人騙去十萬元節儲,如今洋人拋棄她,與一菲律賓女傭走,說起來真丟臉,兩個人打架打到派出所裡去,現在她要吃官司,想不開也是有的。”
涓生問:“怎麼會這樣?子群也算是個見過世面的的女人。”
我嘆口氣。
涓生抬頭瞪視著我,“子君,為什麼我們從前未曾這麼有商有量過?”
從前?我茫然地想:我已忘記從前,我只知道,明日九點正如我不坐在寫字檯前,布朗會發出血滴子殺了我。
“弟弟長高很多,”我聽見自己說:“這小子已經不是哭寶貝了。當年我非想生個兒子不可,為的莫非想知道你幼時的模樣與生活形態,弟弟永遠傻呼呼,證明父系遺傳強健,雙耳大而且軟,唉——”我停止,因為我看到涓生的雙眼淌出淚來。
我立刻轉過頭,裝作若無其事地說:“涓生,我們該回家了,子群已經沒有危險,讓她在醫院裡躺幾日。”
我忐忑不安,認識涓生這麼久,第一次看見他哭。
第二天我準時上班,第一次身受睡眠不足之苦,雙眼混混噩噩地要合攏來,心志恍恍惚惚,不能集中,別人說什麼,聽不清楚,一支筆在紙上畫不成句,哈欠頻頻,活脫脫似個道友婆。以前只知道晚上睡不足,早上中午補足,根本不曉得有這般苦處,一怒之下,五點半下班,到了公寓,喝杯牛奶就睡,也不去探望子群。
唐晶卻拼命來按我家的門鈴。
我千辛萬苦地起床去開門給唐晶。她鬆一口氣,“我以為你步令妹後塵了。”
我說:“要我死?太難了,”我嘴巴不忘刻薄,“我先扼死布朗先生才捨得死。”
唐晶說:“剛才我見過涓生,他約我一起去見那隻鬼,叫他撤銷控訴,並且追問他把子群的錢弄到什麼地方去了。”
我陡然清醒起來,“鬼怎麼說?”
“鬼也怕了,答應不控告令妹蓄意傷害他人身體及縱火,但錢恐怕就泡了湯了。”
“子群活該。”
“子君,”唐晶不以為然,“你何其缺乏同情心。”
“你又為何同情心突發?物傷其類?”
“呸!”唐晶說。
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