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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風捲殘雲吃罷方撒手,因此上把山珍海味一筆勾。
堪嘆儒流,一領藍衫便罷休,才入了黌門,文章便丟手,匾額掛門樓,不向長安走,飄風浪蕩榮華坐享夠,因此上把金榜題名一筆勾。
可笑女流,鬢髮蓬鬆灰滿頭,腥羶乎乎口,麵皮曬鐵鏽,黑漆鋼叉手,驢蹄寬而厚,雲雨巫山哪辯秋波流,因此上把粉黛佳人一筆勾。
塞外荒丘,土韃回番族類稠,形容如豬狗,性心似馬牛,嘻嘻推個球,哈哈拍會手,聖人佈道此處偏遺漏,因此上把禮義廉恥一筆勾。
鍾躍民和鄭桐看得笑了起來。
鄭桐說:“這位大學士肯定是在陝北走了一圈兒,他筆下描寫的景物都符合陝北的特徵,不過他把這些特徵擴大到陝西全省就有點兒以點帶面了,難怪陝西人有意見。”
鍾躍民評價道:“你看,奶子熬茶敬一甌,麵餅蔥湯醋,鍋盔蒜鹽韭,牛蹄與羊首……這位大學士山珍海味吃油了嘴,談論起陝北飲食才不屑一顧,可我看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老實說,現在誰要是給我幾個牛蹄和羊頭,別說‘連毛吞入口’,我他媽連骨頭都給它嚼了,你看,又是奶茶,又是麵餅鍋盔的,咱要有這些東西吃還不樂死?”
秦嶺說:“這位大學士生活的年代離現在不過七八十年,看來陝北人的生存狀態在繼續惡化。”
鄭桐說:“我早看出來了,農民們並不歡迎插隊知青,咱們搶了人家的口糧,土地又沒有增產的可能,只能兩個人的飯三個人吃,這不是給人家添亂麼,一邊是不歡迎插隊知青,一邊是根本不想來卻硬逼著你來,這事怎麼顯得這麼荒唐?算了,不說這些,唱首歌兒吧,秦嶺,要不是想聽你唱歌兒,我才不陪鍾躍民來呢,你知道嗎?我們整整走了三個多小時的路。”
鍾躍民也說:“在路上我還在想,等見到你要好好交流一下,可見到你以後,我又覺得什麼都不用說了,聽聽你的歌就足夠了。”
秦嶺坐在灶前,邊向灶洞裡添柴邊輕輕唱起來:
我為你備好錢糧的搭兜,
我為你牽來靈性的牲口,
我為你開啟吱呀的後門,
我為你點燃了滿天的星斗,
滿天的星斗,
我讓你親親把嘴兒努起,
我向你笑笑把淚兒流,
不嫌丟臉不害羞,
叫聲哥哥你帶我走,
……
鄭桐和鍾躍民竟聽得發痴……
李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