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取而今現在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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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愛情》和《臨床醫學的誕生》。第一次,所有人都成了醫學愛好者,討論冠狀病毒長得什麼樣,為什麼激素有效,什麼時候出現疫苗。第一次想,為什麼要求經濟每一年每個月都要增長呢?為什麼要求自己每一週每一天都要向上呢?
山非山,水非水,觀念改變。第一次,大家瞭解,自然要敬畏,個人衛生要注意,當眾打噴嚏、隨地吐痰、爛殺邪吃是罪大惡極的。第一次,大家知道,除了道瓊斯、恒生指數、GDP,還有非典指數:多少新增、多少疑似,多少死亡,多少出院。還有一群穿白大衣的同志,踏著生死,每天干著十幾個小時,領著很少的工資。第一次,大家明白,無論庶民公侯,說話做事都是要負責任的,沒有報紙電視還有網際網路,沒有網際網路還有簡訊息,沒有簡訊息還有人心。
2003年的五月底,坐在計程車上,三環東路又開始塞車了,街邊的火鍋館子又基本上滿了人。車上的收音機裡,一個經濟學家在發言:“非典的影響是短暫的、區域性的、可逆轉的。”手機上老總留言:明天穿西裝,見客戶,新專案啟動。寫信謝我的前女友,告訴她我沒得非典,但人卻被N-95糊得缺氧。問她為什麼好久沒有音信,她回了一句惡俗的臺灣愛情詩:有時關切是問,有時關切是不問。這樣水波不興,你好我也好。山還是山,水還是水,生活和工作終會照舊。希望觀念的改變能留得長久些:敬天憫人,相信人心。
學醫的時候,老師講,人是要生老病死的,致病微生物是到處存在的。回家刻了顆陰文印,截朱敦儒的《西江月》:不須計較與安排,領取而今現在。
2003/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