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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現在愈來愈少了,它們被一種疲乏得聽其自然、一種麻木遲鈍的心情所代替。漢斯懷著這種情緒無所用心地消度時光。他泰然自若地凝視著藍天,有時好像是在夢遊或顯得很稚氣。有一次,他昏昏沉沉地坐在小花園裡的樅樹下,心不在焉地反覆哼著一支正好想到的老歌,那還是在拉丁文學校時唱的歌:
唉!我是這樣虛弱,唉!我是這樣疲倦,包裡空空如也,袋裡沒有一文錢。
漢斯按照老的旋律哼著,已經唱到第二十遍時,腦子裡還是什麼都沒有想。但是他的父親卻站在窗邊,一旁聽著,大吃一驚。他的枯燥無味的性格完全不能理解這種無所用心的、麻木、愜意的隨便哼唱。他嘆了口氣,把這情況理解為兒子的智力衰弱、好轉無望的標誌,從那以後,他更加憂心忡忡地觀察兒子。兒子當然也覺察到這點,因而很感痛苦。但是他始終還沒有做到這一步:帶上繩子去使用那根堅實的粗樹枝。
這當兒已經到了熱天。從那次邦試以及接踵而來的暑假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年了。漢斯偶爾也想到這些,但並不特別感慨。他已經變得相當遲鈍了。他很想去釣魚,但又不敢去懇求父親。每當他站在河邊,就感到苦惱。有時他在岸邊逗留很久,那裡沒有人看見他。他那熱切的眼睛跟蹤著暗黑的魚群悄沒聲息的遊動。每天傍晚他都走一段路到河的上游去游泳。這樣他就得經常打督官蓋斯勒的小屋前經過。他偶然地發現三年前他曾愛慕過的愛瑪·蓋斯勒回家來了。他好奇地看了她幾眼。她不再像從前那樣使他喜歡了。從前她是個身材窈窕、非常漂亮的姑娘。現在已經長大了,動作僵硬,梳著一點也不天真的時髦髮式,使她完全變了樣。還有那長長的衣服也不合她的身,她想打扮成少婦模樣,可是很不成功。漢斯覺得她很可笑,但他又很難受,因為他想到從前,每當他看見愛瑪時,心裡就感到莫名其妙的甜蜜、奧秘和溫暖。別提了!那時一切都與現在不同,一切都好得多,快活開朗得多,生動活潑得多!好久以來他除了拉丁文、歷史、希臘文、考試、神學校和頭痛以外,什麼都不知道。但那時候還有些童話和強盜故事書。在花園裡有自己做的磨坊在轉動,晚上在納肖爾特家的大門口聽麗瑟講驚險故事。有一段時間他還把老鄰居大約翰(大家叫他加里巴爾迪)看作是個殺人強盜,還夢見過他。在那些年頭每個月都會碰到一件他所盼望的愉快的事。一會兒是盼曬乾草、一會兒是盼割苜蓿,接著是盼第一次去釣魚捉蟹,還有收釀酒花,搖樹收李子,烤土豆,再不就是盼脫粒打場,其中特別盼望每個星期天和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