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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又回憶起童年怕黑的經歷。也許,她沉湎於回憶中過久了。無論如何,當她坐下喝完最後一杯茶時,這個夜晚給搞砸了。怎麼補救都沒用。一開始,她感覺很難集中注意力看專業書,當她承認了這一點時,她又發現看什麼書都靜不下心。然後又感覺自己坐臥不安。從坐臥不安又變成焦慮緊張。然後有很久她不覺得害怕,但是也知道,只要不把握住自己,就會怕得要命。然後又莫名其妙地不願意走進廚房給自己做晚飯,等到飯做好了,又難以下嚥,實際上是什麼也吃不進去。現在,再也沒法假裝不害怕了。她無可奈何地打電話給丁波夫婦說:“我想我還是去見見你們推薦的那個人吧。”丁波太太意味深長地頓了頓,然後開口告訴了她地址。此人名叫艾恩伍德。顯然應該稱為艾恩伍德小姐。珍開始以為會是個男人,現在這訊息讓她很不高興。艾恩伍德小姐住在山頂的聖安妮。珍問丁波夫婦是否要預約。丁波太太說:“不用,他們正在——你不用預約。”珍儘量拖著不掛電話。她打電話主要不是為了要地址,而是為了聽聽丁波大媽的聲音。內心深處,她不切實際地希望丁波大媽能聽出她很痛苦,會立即說:“我這就開車去你那兒。”可實際上,她只不過得到了一個地址,丁波大媽就匆匆說了句“晚安”。珍覺得丁波太太的嗓音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對勁。她感覺丁波夫妻正在談她,或者不是談她,而是在談一件重要得多的大事,並且她也多少和這件大事有關,這個電話正巧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還有,丁波太太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們正在”,難道是“他們正在等你”?種種可怕而幼稚的幻想,只有上託兒所的孩子才能幻想出的所謂“他們在等你”的情景浮現出來。她看到了艾恩伍德小姐,一身黑衣,雙手交疊置膝,然後有人把她帶到艾恩伍德小姐面前,說:“她來了。”就把她一個人留在那裡。
“丁波夫婦真該死!”珍自語道,然後又把這話收了回去,這多出於恐懼而不是自責。現在她的求救電話也已經打過了,毫無慰藉。她越是無用地百般逃避恐懼,恐懼就更氣勢洶洶地捲土重來,讓她無法自欺欺人。她後來再也記不起,到底那個可怕的老人和斗篷是否真的在夢裡出現過,她自己是否一直坐在這兒,縮成一團、眼神驚懼,但願,但願,但願(甚至對天禱告,哪怕她不信神佛)這些情景不會在夢裡出現。
這就是為何馬克剛才走上門毯時,未曾料想珍如此失態。他還想,真可惜,要是今天這事改日發生就好了,今天畢竟回來得太遲了,他太累了,而且老實說,還喝得只有三分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