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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端的塵世體驗,反而要“用二十隻手抓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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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同他的愛人躺在一個又深又窄的墳墓裡,“我把臉緊貼著你,你也把臉緊貼著我,誰也再看不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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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因為這,他們便著手進行一種交媾的事業,將爛泥、樹皮透過神奇的儀式變成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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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所有的賤民不自量力地懷著皇帝的理念。
兩位藝術家進行這同一種創造的形式是完全不同的,但在他們的每一篇小說裡,你都可以透過長久的凝視發現那個透明的、深遠的藝術結構,那其實就是藝術家本人的生存結構、靈魂結構。在卡夫卡,這個結構是從《美國》到《審判》,再到《城堡》而逐步地清晰起來的,正如同作者活得越來越清晰一樣。在博爾赫斯則是每寫下一個小故事,就是那種結構的一個另外的版本,一次又一次變換,各展風姿,美不勝收。當讀者在他們的作品中看到了這個結構的瞬間,他們同藝術家的心靈交流就發生了。交流如同閃電,直逼讀者的靈魂。讀者看到藝術家在以一種什麼方式生活,他為什麼要活。縈繞在藝術家心頭揮之不去的死亡陰影,是那種透明結構的本質,一切創造都以它為前提。但藝術家又並不是為了真的死而進行創造,只不過是為了用最富於生命力的熱血之軀去體驗各種各樣的死,因為只有這類體驗才是最純粹的生活。在追求精神生活的純粹性上頭,兩位藝術家都是同樣的義無反顧,同樣的將這種生活看作自己惟一的生活。而那個無限向內深入的藝術結構,便是作者追求理想的軌跡。他們在創作歷程上的每一個腳印都從未偏離自己的目標。又因為靈魂內部一片黑暗,目標不可能用眼睛看見,他們便只能執著於內心深處那股自發的、強大的情緒,讓手中的筆比自己先行,以這種十分特殊的方式向內挺進。當他們這樣做的時候,終極的目標便會隱隱約約地在旅途中閃爍在跋涉者的內心,他們會留下那種如同城堡雪地裡的腳印似的結構。這種結構由於其深藏隱蔽、似有若無的特點,總是跳出閱讀者的理性把握,消失在茫茫的混亂之中。因此惟一的進入作品的方式只能是將作品再讀一次。這類作品的閱讀有點像讀一部精神的百科全書,讀者可以在那裡面找到他所需要的一切,只要他進入探索之後有足夠的耐心、毅力和激情,理想便與他同在。他也許會在長久的迷茫之後眼前豁然一亮;或在下意識地、勇敢地邁出第一步之後感到作者那有力的牽引;總之每一次進入都需要重新適應,重新奮起,而不能像閱讀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