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3/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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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回答:“不錯。親愛的歌爾德蒙。你必須習慣這一點,那就是我僅僅只重視你這個人本身。相信我吧,你發出的每一個音調,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微笑,我都是十分注意的。可是你的想法,我卻不怎麼注意。我所重視的,是我在你身上發現的本質的和必然的東西。為什麼你要特別重視你那些想法呢?你身上具有的可是許多別的天賦哩。”
歌爾德蒙苦笑了一下,說:“我已經講過,你總只當我是個孩子!”
納爾齊斯也不退縮。“你的一部分想法,我確實認為是孩子氣的。你回憶一下,我們剛才說過,一個聰明的小孩未必就比一位學者愚蠢。可是,當這個小孩也談論起科學來時,那麼學者也就不會認真對待他了。”
歌爾德蒙急得大叫起來:“在我們不談論科學的時候,你也嘲笑我呀!比如你常常擺出一副神氣,好像我的整個誠篤,我學習上的努力和進步,我想當修士的願望,統統都只是兒戲似的!”
納爾齊斯用嚴肅的目光盯著他說:“當你是歌爾德蒙時,我是認真對待你的。可你並非總是歌爾德蒙。我沒有任何別的希望,只希望你成為純粹徹底的歌爾德蒙。你不是一個學者,你不是一個修士——當學者或修士對於你都是大材小用。你以為我嫌你不夠博學,頭腦中缺乏邏輯,或者不夠誠篤?啊,錯啦,我是嫌你保持你自己的本色不夠。”
談完這次話,歌爾德蒙垂頭喪氣,甚至感覺自己受了侮辱;可是沒過幾天,他卻自動錶示希望把談話繼續下去。這一回,納爾齊斯就成功地把他倆天性的差異給他分析清楚了,他也較好地接受下來。
納爾齊斯講得很起勁;他覺得歌爾德蒙今天聽得進自己的話,他已經控制了他。一高興,他就忘乎所以,一張口把本不打算講的話也一古腦兒講了出來。
“你瞧,”他說,“僅僅在一點上,我比你優越:我是清醒的,而你只半清醒,有時甚至完全在沉睡。我所謂清醒,是指一個人能憑藉智力和悟性,認識並支配自身,認識並支配他內心深處非理性的力量、衝動和弱點。對於你來說,與我相好一場的意義就在於你將學會這樣做。歌爾德蒙,在你的身上,精神和自然,意識和理想,彼此都相距太遠了。你忘記了自己的童年,它卻在你心靈的深處召喚著你。你將一直為它所苦惱,直至聽從它的召喚。——夠了!剛才已經說過,只有在清醒這一點上,我比你強;我比你優越和對你有用的地方,就在於此。在所有別的方面,好朋友,你都勝過了我——特別是一當你認清了自己以後,更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