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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靠玻璃的那一個角落,仰面躺了下去。
吊頂的鏡面裝飾顯出他的臉,挺難看的,矮矮的靠背硌他的骨頭,挺疼的。
只怪這組沙發是灰茶色,這種莫蘭迪系的顏色總是把人襯得失魂落魄。實木加上小羊皮,本來很柔軟,有時候他還會趴在長的那一隻上面睡覺,現在坐起來,也覺得非常不舒服。好吧確實,心情不好,李白一直知道,這不是吃藥帶來的麻木感,而是那種非常糟糕的感覺,很籠統,也很真實。他又想起上午出門前的感覺——那種窒息——要不是有祝炎棠這茬事,他今天就不會離開那棟房子,到店裡來,然而現在終於完成了,能回去了,他卻又彷彿沒了那個勇氣,把鑰匙插入鎖孔,推開家裡的門。
還是這裡適合他,還是這個角落。POPLAR開業頭一個月,總有個流浪漢待在這兒,早上開門就來,一坐就是一整天,好像從此就給這塊沙發染上了不倫不類的氣氛。姑且叫他“流浪漢”吧,儘管他年紀輕輕衣著整潔,手機的螢幕也不小,但卻總是無所事事的樣子,在沙發上盤踞下來,翻雜誌,吃零食,上店裡的廁所,好不愜意。
黃金地段需要預約的美髮店當然不可能這麼好客,李白手下能說會道的員工都上陣了,想要搞明白這位大仙要幹什麼,最終發現他真的只是想要蹭吃蹭網蹭空調而已。試著勸過,勸不走,他說他只是還沒決定做什麼髮型;也報過警,警察來了說管不了,只能不痛不癢地調解幾句,因為這人並未擾亂治安秩序。可謂是軟硬兼施都不行,李白還想過更粗暴的,也不顧店裡還有客人看著了,拎上流浪漢的領子就往店外拽,結果這人“嗷”的一聲跪地不起,李白一鬆開手,他乾脆趴下不動彈了。
沒裝死訛錢已經是萬幸。
後來李白打聽到,此人乃是三里屯一帶有名的厚臉皮,被如此折磨過的店不止他一家。儘管還處於支大於收的運營階段,李白也開始考慮請個保安了,有人在門口攔著,見到這位就不讓他進,似乎就會安全很多。招聘廣告已經掛出去,也有好幾個要來面試的打來了電話,卻也就在那幾天,楊剪忘帶家門鑰匙來找他拿,剛走到店外就瞧見一雙大腳蹬在玻璃牆上,有人坐躺沙發,咬著餅乾,一身悠閒。
“這誰啊?”楊剪似乎有點想笑,又有點煩,夾起香菸問道。
李白已經站在門口等了一陣,薄汗起了一臉,他靠在楊剪肩頭,用那人的袖子擦了擦,小聲把最近的遭遇講了一遍。
楊剪聽得不可思議,主要是因為有關這些李白在家裡一聲都沒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