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說道:“這話萬不宜出口!傳到劉省帥耳朵裡,會結怨。”
“不錯,不錯,”鮑超深深點頭,“自己人說說笑笑,沒有那個要挖苦他。”
“不能挖苦他,也不必安慰他。霆公就只當沒有這回事好了!”
鮑超雖理會得不必安慰劉銘傳的意思,卻是大有難色,躊躇了一會問道:“你看我不去行不行?”
“不行!”幕友答得極乾脆,“劉省帥已經在說,霆公自居前輩,看不起他,這一來顯得架子是真的大,不妥,不妥!”
“我也覺得不妥。唉!打仗容易做人難。”
這一夜鮑超輾轉思量,怕見了劉省三難以為情,竟夕不能安眠。無獨有偶,劉銘傳亦復如是!勝敗兵家常事,而這個敗仗打得不但不能為將,並且不能做人。一千遍搗床,一千遍捶枕,只是想不出明天見了鮑超,該持怎樣一種態度,該說怎樣一句話,才能使自己下得了臺?
除了鮑超還有李鴻章——剛剛接欽差大臣的關防,就給他來這一下,如何交代?然而那究竟是以後的事,眼前就是一個難關,鮑超不必說別的,只拉長了四川腔問一句:“省三,你怎麼搞的?”那就連有地洞可鑽都來不及了。
想來想去,唯有希望鮑超自己不來,才得免了這場羞辱。再不然就只好託病不見。這樣在無辦法中想出一個辦法,心裡略微定了些。但到了第二天中午,聽說鮑超親自押著銘軍失去的輜重和兩千多被救的弟兄到營,他才發覺自己的想法行不通,這樣的“恩德”,那怕病得快死了,都不能不見一見他,道一聲謝。
這一見彼此都是面無人色,忸怩萬狀。相互招呼得一聲,雙方都象喉頭堵著一樣什麼東西,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劉銘傳才開了口:“恭喜霆公!”
鮑超想了一晚上,一路來在馬上也不斷在想,把劉銘傳可能會說的話,以及自己如何回答才合適,都想到了,就沒有想到這一句。打了這麼一個大勝仗,不能不說是一喜,照平常的情形,遇到別人道喜,只有兩種回答,不是“彼此,彼此”就是“多謝,多謝”,而這兩種回答都不適宜,一時卻又想不出第三種答語,那就只好報以微笑了。
他不答腔,話便接不下去,當然也不能瞪著眼對看,劉銘傳避開了他的視線,偏偏一眼就看到鮑超送回來的,那個失而復得的珠圍珊瑚的帽結子,頓時心如刀割,臉色大變。
看這樣子,鮑超覺得不必再逗留了,站起身說:“走羅,走羅!”一面拱拱手,一面已向外移動腳步。
劉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