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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廉久經軍務,王文韶歷任封圻,皆深知此中情弊者,使其毫無所染,何難秉公稽核,立破其奸?乃甘心受其賄賂,為之掩飾彌縫。以主持國計之人,先為罔利營私之舉,何以責夫貪吏之藉勢侵漁;蠢胥之乘機勒索者也?”
因此,洪良品“請旨立賜罷斥”景廉、王文韶,或者“照周瑞清例,撤出軍機,一併聽候查辦。”最後還發了一段議論:“夫天道無常,人事有憑,前日之樞垣用倭仁、文祥而大難可平,今日之樞垣,用景廉、王文韶而災眚屢見,感應之機,捷如影響。”
這道奏摺,雖只攻的是景廉與王文韶,但恭王、寶鋆和李鴻藻看了,心裡都很難過。從前大難之平歸功於文祥,今日天象示警,又應在景廉和王文韶身上,彷彿其餘的軍機大臣中都尸位素餐,庸庸碌碌,無功無過之可言,豈非渺視。
這使得景廉與王文韶更為不安,唯有表示請求解職聽勘。官樣文章照例要這樣做,其實希望大事化小,最好駁掉洪良品的奏摺,來個“應毋庸議”,無奈這話說不出口,就能出口,恭王亦未見得肯支援,倒不如放漂亮些。
“這件事很奇怪啊!”慈禧太后似乎也很難過,“重臣名節所關,想來洪良品也不敢隨便冤枉人!”
這竟是洪良品的“先入之言”,已為慈禧太后所聽信。景廉的顏色就有些變了,不過王文韶有練就的一套功夫,能夠聽如不聞,毫無表情。
恭王也覺得話鋒不妙,更不敢為景、王二人剖白,只順著她的話答道:“皇太后聖明,重臣名節甚重,象這類事件,總要有確實證據。御史雖可以聞風言事,亦得有個分寸,得著風就是雨,隨意侮蔑大臣,這個風氣決不可長。”
“當然,凡事要憑證據。你們找洪良品來問一問,問清楚了再說。”
“是!”恭王略一躊躇,決定為整個軍機處避嫌疑,“臣請旨,可否另派王公大臣,飭傳洪良品詢問明白。”
“可以。派惇王好了。”慈禧太后又說:“翁同和為人也還公正,讓他在一起問。”
於是即時擬旨明發,說是“事為朝廷體制,重臣名節所關,諒洪良品不敢以無據之詞,率行入奏。著派惇親王、翁同和飭傳該御史詳加詢問,務得確實憑據,即行復奏。”
這是個令人震動的訊息。參劾軍機大臣的事,不是沒有,但無非失職、徇情之類,象這樣公然指控“受賄鉅萬”,而且請求“立賜罷斥”的情事,是上百年所未有的,因而有人預感著將會發生政潮。
在翁同和,當然不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