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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喊了一聲,張遮才回轉目光。
蕭定非察言觀色上也是很厲害的,笑著道:“難得良辰佳節,可看張大人神思恍惚,好像有什麼事情記掛在心?”
姜雪寧也看向張遮。
張遮卻低垂了目光,慢慢道:“天雪夜寒,京中該也一般。家母獨居舊院,張某如今卻身陷通州,未能歸家侍奉,心有愧,且有些擔憂罷了。”
蕭定非頓時“啊”了一聲,有些沒想到。
張遮母親……
昏黃的燈光下,姜雪寧手搭著的杯盞裡,酒液忽然晃動起來,搖碎了一盞光影,她的面色彷彿也白了一些,少了幾分血色。
屋舍裡忽然很安靜。
後面蕭定非又笑起來打破了沉悶的氣氛,對著張遮說了好幾句吉祥話,舉杯遙遙祝願京城裡張母她老人家身體康健事事順心。
姜雪寧卻變得心不在焉。
連後面還說了什麼,行了什麼酒令,都忘了,腦海裡面浮現出的是前世一幕幕舊事。
夜裡宮廷,她拉了張遮的袖子,懇請他幫自己一把;坤寧宮中,乍聞事敗他被周寅之等人捏了罪名投入大獄;然後便是那初雪時節,張遮家中傳來的噩耗……
那位老婦人,姜雪寧從未見過。
可料想寒微之身,困窘之局,教養出來的兒子卻這般一身清正,該既是一位慈母,也是一位嚴母,是個可敬的好人。
她想,上一世張遮獄中得聞噩耗時,回想那一切的因由,會不會憎恨她呢?
那些日子,她都在惶恐與愧疚的折磨中度過。
末了一死倒算是解脫。
如今忽又從張遮口中聽他提起其母,姜雪寧上一世那些愧悔幾乎立刻像是被扎破了似的湧流出來,讓她覺出自己的卑劣。
萬幸。
一切得以重來。
她不由感念老天的恩賜,只是不論如何想強打笑容,這一通酒,一頓飯,到底吃得有些食不知味了。
宴盡臨別,要出門時,蕭定非也不知是不是看出點什麼端倪來,瞧了她片刻,低聲道:“二姑娘怎麼也恍恍惚惚的?”
姜雪寧沒有回答。
蕭定非便覺得自己認識新新舊舊這一幫人怎麼都有點矯情,輕哼了一聲:“你懶得說本公子還懶得聽呢!只告訴你一聲,通州渡口子夜時有人放煙火呢,滿城老百姓都出去看。”
說完嘿地一笑,轉身就朝外頭走。
眾人一道來的,自然也一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