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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越,這天下內外積弊,不過徒有假盛之相——我清楚,你一定也清楚。若我明明白白告訴你,新政不出五年定是個敗局,知道了這個結果,你又如何看它?如果知道七八年後,鹽田屯兵將不堪稅壓揭竿而起,州府豪傑將群雄割據,朝廷一時枉顧,便連天下傾覆亦有可能,你眼下又會怎麼做?”
姜越肅容看向他:“你會怎樣?”
裴鈞笑:“我只想保命,如今不過是拿點兒保命的本錢罷了。”
姜越眉心一凝:“只想保命?那你從前的抱負呢?你的萬民之策呢?”
裴鈞聽到“抱負”二字,步子稍慢下來些,輕嘆一聲,倏地卻又似暗雲轉明般,安然一樂:“我這個人,本就沒什麼抱負。”
姜越冷臉繞到他身前停下:“那你如今身在朝中、官居要職,難道就沒有別的心願?”
裴鈞無奈地站定了,看向他,想也不想就坦然笑道:“怎麼沒有?我還得救裴妍呀。”
姜越再問:“別的呢?”
裴鈞想了想:“唔,大概還想把煊兒養大吧。”
“那你自己呢?”姜越不禁提了些聲音,腳下下意識向他靠近半步,“裴鈞,如今你只是不幫那人罷了,難道不為了他,你自己就沒有想要的東西嗎?”
裴鈞雙眸澈亮地望著姜越,眼中的神采因言鎖在眼前這人俊逸無雙的面容上,這次想得更久一些,少時才低聲道:
“倒也有,可那大約不是我說了就算的。”
春日的朝陽遍灑皇城,他在日暉中再度抬手拉了姜越一把,又負手同姜越並肩向外走去。他們沉默地走過元辰門前的叢叢碧蘿花樹,總算行至光芒無比的豔陽下,肩背雙雙被日光透曬,又因被周身重衫華裳層層包裹,而生出絲難安的燥熱來。
姜越出宮門前再問裴鈞:“你難道就放任天下被這新政牽著鼻子走,走到生靈塗炭也可以?”
“那我應當如何?我能夠如何?”裴鈞靜靜問。
姜越定然出聲道:“力挽狂瀾。”
裴鈞腳下一止,回頭看向他,彎眉笑起來:“就憑我?”
可姜越竟然點頭了:“你有六部的票議,如今我的人也可跟你的票,我們可以與清流、蔡氏分庭抗禮。”
裴鈞卻搖頭:“張嶺是天下法學之首,下掌御史臺,門生遍插各部,往後無論如何也還會與裴妍之案有交集,在救出裴妍前,我暫且動不得他。昨日我不過去他家做了回不速之客,今日他便能隨蔡氏敦促你將裴妍案轉出公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