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們和讀過浪漫主義的縣長老頭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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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錄:
“……諸位,你們說說,我算是個什麼東西呢?我跑到這個地方來,我拿起話筒,我發言了。丟過骰子以後,我幸運地第一個發言了!發言這件事本身奧妙無窮。我算是個什麼東西呢?我怎麼會發起言來啊?等一等,我這就扯到題目上來了,這種題目通常是很宏觀的。我進來吃點心的時候,並沒料到自己會發言,我以為吃過點心就可以走了,我有一種矇混過關的想法,我這個人,最愛矇混過關。事實是,諸位,我今天早上又罵了街,一塊石頭,對,我幹嗎要忸忸怩怩?一塊石頭正中我的屁股,靠尾骶骨的那個地方。諸位,我是個什麼東西啊??我百般掙扎,一門心思想正經事,可是一下沒注意又罵街了。我的聲音還不夠大,讓我站到桌子上來再說一遍:(上桌)諸位,我是個什麼東西啊???好,但這還是不夠味,我要扯到題目上來了,在這之前,我還要站到窗臺上,向著馬路上喊一遍:諸位,我是個……”
腰腿風溼症患者的語錄:“……別以為我是向你們講話,要是你們抱著這種企望,那可大錯特錯了。你們居心險惡地提醒我:沒有觀眾的表演藝術不成其為藝術,你們這麼說的目的是想騙我與你們為伍,在我來說,這是頂頂噁心的事!我寧可不搞藝術也不能與你們為伍。說出來你們要嚇一跳,我的確有兩個觀眾,他們此刻待在我家裡,我可以把他們叫來作證,這件事有十幾年歷史了,這也是我為什麼搞藝術的根本原因,藝術是我們三個人的事業。你們一個接一個地從房間裡溜走,這正中我的下懷。我今天拿著話筒,一點也不激動,這種表演我搞了三十年了,不過這種機會我可不會放過……”
如果這也算是發言的話,這就是這些著了魔的傢伙的發言。官員們當然不是聾子,他們在第一天木然地呆到中午,就藉口吃中飯一個個溜之大吉,再也不來了。除了一個發言的,其餘四位也溜之大吉,直到第二天其中一位才來接替發言者,因為他不想失去對著話筒過癮的好機會。講到縣長,他一覺醒來就忘了開會的事,從桌上拿了一瓶酒(那本是送給藝術家代表的),磕磕絆絆地回家去了。藝術家們究竟在長達五天五夜的會上講了些什麼,那是沒人知道的,當然全縣人民都知道在縣政府會議廳召開了一個神秘的會議,其內容十分曖昧,據說是用丟骰子這種古老民俗來決定發言的先後。單是這一條也就夠刺激的了:丟骰子!他們紛紛傳播著這個訊息:丟骰子。
縣長於第五天夜裡潛入會議室,當時最後一個發言者正在對著話筒哀哀地嚎哭,哭得正傷心,看見酒糟鼻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