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與天使的摔角 (第1/12頁)
赫爾曼·黑塞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我透過音樂怪才皮斯托琉斯瞭解到的關於阿布拉克薩斯的知識,實在難以一言盡述。其實他給我的最大啟發,是使我朝自己又邁進了一步。我當時十八歲左右,是個乖僻少年,在很多方面極為早熟,其他方面卻遲鈍軟弱。和別人相比時,我總是自鳴得意,但也經常備受打擊。我視自己為天才,也相信自己已半入癲狂。我無法融入同齡人的生活,無法體會他們的快樂。我總是在自責和擔憂中掙扎,覺得自己悽苦無依,被他人拋棄,覺得生活向我緊閉了大門。
皮斯托琉斯則是一個乖僻的成年人,他教會了我如何保持面對自己的勇氣和自尊。在我的言談、夢境和想像中,他總能發現可貴之處,認真地和我討論,給我樹立很好的榜樣。
“你曾提到,”他說,“你之所以喜歡音樂,是因為它與道德無關。我覺得,你不一定非得做一個衛道士。我是這樣認為的。也不用跟別人比,如果天性是蝙蝠,你肯定成不了鴕鳥。有時,你總覺得自己不正常,為自己的路與大多數人不同而自責。這個毛病得改。看火也好,看雲也好,如果靈光閃現,內心的聲音開始說話,就安心投身於其中吧,不要一上來就問自己:這是否迎合了老師、父親或某位親愛的神靈的想法!這樣一來,人就毀了,只能固步自封,心如死水。親愛的辛克萊,我們的上帝叫阿布拉克薩斯,他是上帝,也是撒旦,他既有光明的一面,也有黑暗的一面。阿布拉克薩斯接受你所有的思想和夢幻。這一點請永遠記在心裡。然而如果某一天,你走上了庸人的道路,阿布拉克薩斯就會離開你,去尋找新的頭腦,讓自己的理念在其中蒸騰。”
在所有的夢境中,那個黑暗的愛之夢總是揮之不去。我一遍又一遍地夢見自己跨過鷂徽下的門,回到家中,想擁抱母親,抱到的卻是一個亦男亦女的高大女人,我對她既心懷恐懼,又充滿灼熱的慾望。我永遠也不能把這個夢告訴皮斯托琉斯,雖然向他坦露了其他所有心事,但我卻隱瞞了這個夢。它是我的陰暗面,我的秘密,我的庇護所。
心情憂傷時,我會請皮斯托琉斯彈奏老布克斯特胡德的巴沙卡里耶舞曲。在暮色沉沉的教堂裡,我迷失在這種奇特而奔放的音樂中,彷彿在傾聽自己,每次聽到這段音樂,我都會暢懷,接納內心的聲音。
管風琴的音樂沉寂下來後,我們偶爾會在教堂裡坐上片刻,望著微光從尖形穹頂的高窗戶中透進來,漸漸消隱。
“我從前是神學家,而且差一點當了神父。”皮斯托琉斯說,“聽起來很奇怪。但那隻不過是一個形式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