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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著那個地基兒去了。就是那高個兒的還沒有走。他彎下身子去,捻著一小枝的拉芬特草,把他的大拇指與點人指放在鼻子邊,嗅吸了沾著的香氣。老臘看了他那手勢,把什麼喀拉噶樹全忘了,她就不懂得一個做工人會注意到那些個東西——愛拉芬特草的味兒。她認識的能有幾個人會做這樣的事。做工人多麼異常的有意思呀,她心裡想。為什麼她就不能跟工人做朋友,強如那些粗蠢的男孩子們,伴她跳舞的,星期日晚上來吃夜飯的?他們準是合式的多。
壞處就在,她心裡打算,一面那高個的工人正在一個信封的後背畫什麼東西,錯處就在那些個可笑的階級區別,槍斃或是絞死了那一點子就沒有事兒了。就她自個兒說呢,她簡直的想不著什麼區別不區別。一點兒,一子兒都沒有……現在木槌子打樁的聲音已經來了。有人在那兒噓口調子,有人唱了出來,“你那兒合式不合式,瑪代?”“瑪代!”那要好的意思,那——那——她想表示她多麼的快活,讓那高個兒的明白她多麼的隨便,她多麼的瞧不起蠢笨的習慣,老臘就拿起她手裡的牛油麵包來,狠勁的啃了一大口,一面她瞪著眼看她的小畫。她覺得她真是個做工的女孩子似的。
“老臘老臘,你在哪兒?有電話,老臘!”一個聲音從屋子裡叫了出來。
“來——了!”她就燕子似的掠了去,穿草地,上道兒,上階沿兒,穿走廊子,進門兒,在前廳裡她的爹與老利正在刷他們的帽子,預備辦事去。
“我說,老臘,”老利快快的說,“下半天以前你替我看看我的褂子,成不成?看看要收拾不要。”“算數,”她說。忽然她自個兒忍不住了。她跑到老利身邊。把他小小的,快快的擠了一下。“嗄,我真愛茶會呀,你愛不愛?”老臘喘著氣說。
“可——不是,”老利親密的,孩子的口音說,他也拿他的妹妹擠了一下,把她輕輕的一推。“忙你的電話去,小姐。”
那電話。“對的,對的,對呀。開弟?早安,我的乖。來吃中飯?一定來,我的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