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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忘了自己,因為自己已包在那些話中,每句話中都有他,那要強的,委屈的,辛苦的,墮落的,他。說完,他頭上見了汗,心中空了,空得舒服,像暈倒過去而出了涼汗那麼空虛舒服。
「現在教我給你出主意?」曹先生問。
祥子點了點頭;話已說完,他似乎不願再張口了。「還得拉車?」
祥子又點了點頭。他不會幹別的。
「既是還得去拉車,」曹先生慢慢的說,「那就出不去兩條路。一條呢是湊錢買上車,一條呢是暫且賃車拉著,是不是?你手中既沒有積蓄,借錢買車,得出利息,還不是一樣?莫如就先賃車拉著。還是拉包月好,事情整重,吃住又都靠盤兒。我看你就還上我這兒來好啦;我的車賣給了左先生,你要來的話,得賃一輛來;好不好?」
「那敢情好!」祥子立了起來。「先生不記著那回事了?」「哪回事?」
「那回,先生和太太都跑到左宅去!」
「嘔!」曹先生笑起來。「誰記得那個!那回,我有點太慌。和太太到上海住了幾個月,其實滿可以不必,左先生早給說好了,那個阮明現在也作了官,對我還不錯。那,大概你不知道這點兒;算了吧,我一點也沒記著它。還說咱們的吧:你剛才說的那個小福子,她怎麼辦呢?」
「我沒主意!」
「我給你想想看:你要是娶了她,在外面租間房,還是不上算;房租,煤燈炭火都是錢,不夠。她跟著你去作工,哪能又那麼湊巧,你拉車,她作女僕,不易找到!這倒不好辦!」曹先生搖了搖頭。「你可別多心,她到底可靠不可靠呢?」祥子的臉紅起來,哽吃了半天才說出來:「她沒法子才作那個事,我敢下腦袋,她很好!她──」他心中亂開了:許多不同的感情凝成了一團,又忽然要裂開,都要往外跑;他沒了話。
「要是這麼著呀,」曹先生遲疑不決的說,「除非我這兒可以將就你們。你一個人佔一間房,你們倆也佔一間房;住的地方可以不發生問題。不知道她會洗洗作作的不會,假若她能作些事呢,就讓她幫助高媽;太太不久就要生小孩,高媽一個人也太忙點。她呢,白吃我的飯,我可就也不給她工錢,你看怎樣?」
「那敢情好!」祥子天真的笑了。
「不過,這我可不能完全作主,得跟太太商議商議!」
「沒錯!太太要不放心,我把她帶來,教太太看看!」「那也好,」曹先生也笑了,沒想到祥子還能有這麼個心眼。「這麼著吧,我先和太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