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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軟心腸,說不定早就修成大德高僧了,怎麼還會被人打落山崖,那樣悽慘?”
沈嶠也不理會他的諷刺,喘了口氣,繼續說下去:“周朝如今有宇文邕在,世道尚且稱得上太平,若你不在,浣月宗單憑邊沿梅和玉生煙,未必能抵擋得住八方勢力的虎視眈眈,如果宇文邕因此有個三長兩短,公卿大臣,換個皇帝又能過日子,但要是別國藉機興兵,最後遭殃的,也不過是普通百姓。”
晏無師笑道:“你的口舌倒是越加鋒利了。”
兩人說話的間隙,李越也醒轉過來。
他起初還滿臉錯愕茫然,當他看見晏無師饒富趣味地看著他時,錯愕立馬就變成驚恐,連滾帶爬地起身,二話不說就往外面跑。
晏無師漫不經心地將手中石子彈出去,碎石堪堪擦過李越的耳廓,在上面留下一道血痕。
李越啊的慘叫一聲,腳下跑得更快了。
若晏無師有意殺他,現在只怕他早就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沈嶠不知晏無師為什麼改變了主意,也沒力氣去揣測,他靠在石壁上,背後的乾涸的傷口反而越來越痛,若非體內還有真氣在流轉,此刻早就凍僵了。
反是晏無師轉過頭對他道:“我不殺他,因為這世上多的是不殺人,卻讓人生不如死的辦法,他想殺我,卻殺不成,往後必然日日都活在被我報復的恐懼中,過得不會比現在更輕鬆,我只要三不五時讓人以我的名義去騷擾一番,想必他自己就已經嚇得半死了,你說這樣不是更有趣麼?”
沈嶠卻想起另外一件事:“其實就算我沒出手阻止,李越和白茸也都殺不了你,是不是?”
晏無師:“是,那時候我雖然動不了,對外界感知仍在,我也聽見你們的對話了,你也查探到我體內的冰寒之氣了,當時若他們要殺我,必也會被冰寒之氣反噬。”
沈嶠輕輕嘆了口氣,忽然道:“白茸走了。”
直到剛剛,白茸估計還潛伏在洞外,想確認晏無師到底是不是真的恢復過來了,直到李越逃走,聽見晏無師和沈嶠這一番對話,她才真正死了心離開。
晏無師笑道:“阿嶠何必嘆氣?你一路尋上山來,不顧危險守在我身邊,我怎麼能不給你一個面子呢?你不樂意看我殺人,我便放過他們這一回又如何,白茸那小丫頭現在死了多可惜,有她在,合歡宗以後的樂子還大得很呢!”
他起身彎腰將沈嶠抱起,手觸及他背後時,沈嶠微微一顫,想是因為傷口被衣裳摩擦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