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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三嬸寬容的微笑,“我知道,南音她爸爸知道,西決爸爸媽媽在的時候也都知道,這種事情總是這樣的,不知道怎麼搞的,大家全都知道,可能不知道的人,也就是這幾個孩子,過去的事情不再提了,大家都吃夠了苦。東霓一直跟著我們長大,從小就吃我做的菜,上小學的時候跟同學打架,我當時懷著南音,挺著大肚子去學校見老師,她考砸了的卷子都是我簽字,穿耳洞感染了是我帶著她去醫院,她第一次出遠門去新加坡,也是我給她收拾行李——你說,東霓她還能去做誰家的孩子?…”
客廳裡出現了一片短暫的安靜,耳邊只聽見麻將忽遠忽近的那種“嘩啦啦”的聲音。
鄭南音從廚房裡探出了腦袋,衝我擺手:“哥,你過來,過來。”
三嬸立刻跟大家遞了個眼色,於是陳嫣馬上轉變了話題,開始和三嬸討論喪席上派誰去收禮金。
廚房裡,南音羞澀的掀開了鍋蓋:“你看,這要怎麼辦。”
她把一鍋黑芝麻湯圓煮成了黑芝麻糊。絕不誇張,我眼前看見的是一鍋灰灰黑黑的糊狀東西,絕對看不出來它們上輩子曾經是湯圓。
“我忘記了要煮多久,我就想著多煮一會兒應該沒關係吧,結果——它們就變成這樣了。”南音無辜的睜著大眼睛。
我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還能怎麼辦,倒掉重新煮一鍋算了!這玩意兒還怎麼吃你是不是豬啊!”
“不用就這麼倒掉吧。”南音委屈的拖長了聲音,“那不是浪費糧食嘛——不然這樣好了,我重新煮一鍋給大家吃,這個——這個其實味道跟黑芝麻糊也差不多——讓大伯吃吃看你說好不好——”她的眼睛頓時亮了,“我看這個東西其實跟大伯每天吃的東西差不多嘛,他反正只能吃類似的東西——”
突然間她沉默了,接著她難以置信的笑了一下:“怎麼可能?我居然——我居然忘記了。”
“南音。”看著她彷彿受了驚嚇的表情,我突然間有點不放心。
她眼裡淚光一閃:“哥,你說奇怪不奇怪,我是剛剛才真的反應過來,我再也見不到大伯了。”
“其實,我有時候也會忘。”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天已經快要亮了,窗外的天空,呈現出一片摻著灰的冰藍色。這世上恐怕再也沒有什麼比晝夜交替時候的天空更寂寞。
“哥。”南音開啟冰箱尋找新的湯圓,她的聲音明顯比幾分鐘前沉靜了很多,“等一會兒天亮了,你要不要再去東霓姐姐那兒一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