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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錢我會還你!一分不少地還你!
她語無倫次地嚷著,接著就嚎啕大哭。我當然覺得委屈,還要解釋五富黃八杏胡夫婦絕沒有笑話她的意思,孟夷純還是把錢扔給我,推我出門,她就把門嚴嚴實實關了。
孟夷純怎麼會是這樣?這種偏執和歇斯底里的性格以前我沒有發現呀,或許她隱藏的這種性格正是她走到這一步的原因,她和那個殺人犯,也是她的男友就這樣而導致了分手,也使她在案發後又走上了妓女之途嗎?
孟夷純的心裡,還是壓根沒瞧得起我吧。
為什麼呢,如果她已經認我是自己人,她是不會這樣對我發火的。我想起了曾經做過的那個夢,她還是僅僅把我當一個朋友看待的,她給我說她的身世,可能是以她從縣城來到西安的身份而滋生了對我傾訴的慾望,肯繼續和我交往,可能是我還能和她說到一處,我們有共同的語言。而一旦事情發生了她認為損害了她利益,她就像含羞草一樣收縮了,自私了,全然斷絕了外界。
孟夷純,你這樣會傷害感情的。
或許孟夷純對我就沒有感情,孟夷純對任何人都不可能有感情了。
我離開了孟夷純租住的那座樓,滿街的樹開始落葉,我沒有吹簫,也不吆喝,蹬著三輪車一到興隆街的十道巷口,一屁股坐在地上,什麼也懶得動了。
十道巷口有一棵百年核桃樹,樹上落下的花絮,如一地的毛毛蟲。核桃樹落花絮,夏天就要過去,天氣該慢慢地涼了吧。怎麼把事情弄到了這步田地呢,城市生活咋就把我像打著的一塊鐵,一會兒塞進了火裡一會兒又扔到了水裡?我盯著核桃絮,核桃絮真的成了毛毛蟲,蠕蠕地似乎向我身邊爬來。
喂,劉高興!
有個戴眼鏡的在叫我。我認得他是前邊的一個家屬院的,他要我把三輪車蹬到家屬院的五號樓下,他有舊書刊賣給我,說完自個就先走了。戴眼鏡的一般都是有知識的人,知識分子從來不和凡人說話的,我也沒多問別的,待他走後,搓了搓臉,使自己活泛起來,推三輪車去了五號樓。
我是把三輪車停在五號樓下已經多時了,卻不見他下來,等到下來了並沒有拿了什麼舊書刊。他說壞了,鑰匙忘在屋裡了,門開不開,問我能不能從窗沿上爬過去翻進屋裡。我隨他上到四樓,而從那麼窄的窗沿上爬過去推窗入室,我不敢。那人急得火燒火燎,我說:我幫你開門。
你帶身份證了嗎?
他沒帶,我就在我的口袋裡找,我的身份證是裝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