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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夫妻二人一道洗了腳,吳昌逢去潑了洗腳水,二人便一起上床睡下。
明日還要早起上課上班,眼下聽那水漏之聲,應該都快十點了,再不睡第二天精神便是不濟,但妻子在吳昌逢身邊輾轉反側,顯然沒有一絲睡意,吳昌逢也不說話,只將她的手又拿過來捏了捏,表示安撫。
“三哥。”妻子在黑暗中輕聲說,“睡了嗎?”
“沒有。今日開會時,受委屈了嗎?”
妻子是個極要強的女人,幾乎從不在人前哭泣,剛成親時便是如此,不論是侍奉舅姑,又或是打理家務,都是井井有條,以吳昌逢的瞭解,她在會上絕對是受了刺激,但沈曼君也沒有露出軟弱之態,只是低聲說,“六姐言辭極犀利……”
她語氣裡有苦澀,但很快又說,“但還好……對事不對人,她讓我去也並非歹意。”
“都說什麼了?”
“和纏足有關,還說了許多別的話。”妻子嘆了口氣,突然岔開話題,風馬牛不相及地問,“三哥,我平日做詩詞,你心裡可喜歡?”
“這有什麼不喜歡的?怎麼會問這個?”
“我是在想六姐說的那些話……”妻子說,“但總歸,婆婆那裡是有些微詞的了?正事不做,只顧著吟詩作對……若不是兄長、大兄他們有些顏面,只怕她也不喜我們將詩詞結集付梓,唱和往來。”
“她老了,你和她計較什麼呢,終歸也沒有說你——怎麼突然扯上這個了?”
吳昌逢自己的才氣,不但比不上沈家妻兄們,連妻子也是有些不如的,不過他這個人有一點好,便是對妻子十分妥帖,是個過日子的人。一向也努力營生,而且心胸是較開闊的,夫妻二人原本在嘉興居住時,家業要比現在好得多,只是因為買活軍進犯之江的緣故,吳昌逢投了本錢的鋪子受了影響,只能關張回吳江去投親,他倒也不曾有什麼怨恨,前來求醫以後,便很想留在本地發展。
想留在雲縣,有一點便是因為妻子和母親的關係頗為淡薄,要說不和,那是沒有的——僅僅是出於沈家的顏面考慮,妻子便不可能和婆母不和,不過婆母對於她愛好詩詞,而夫君迄今沒有功名在身的事,是有些怨言的,覺得彷彿是妻子帶了吳昌逢分心文學,不能一心科舉。因此吳昌逢也不願在此事上多說什麼——便是心存不滿,到底不也是不曾阻止嗎?這種事,實在是多說多錯。至於他自己,對於妻子的愛好,並不反對,不過也不算很贊成,是一種事不關己的態度,他以為妻子對此心中是有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