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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之容:“……是。”
心情既愉悅又鬱悶地下床,頗有些不情願地去擬奏摺文書了。
莫大的驚喜之後是慢慢回籠的理智。
問題並沒有解決,只是暫時地,被掩蓋了。
謝之容垂眼。
他與蕭嶺,心照不宣。
翌日早,謝之容回駐地。
此日正是新的一年第一次上朝,兩人只短暫地見了一面。
在蕭嶺梳洗時,謝之容自然地接過了許璣手中的梳子,為蕭嶺束髮戴冠。
……
半月後,兆安。
楊廷機面無表情地捏著崔平之命人送來的皇帝詔書,蜿蜒著一道猙獰傷痕的手背上青筋道道隆起。
一封詔書,足以原本既受崔平之重視又有名正言順的世子之位的崔安如墜冰窟。
一息之間,從雲端墜落。
崔安本性怯懦,望著外祖陰沉的臉,此刻心中恐懼至極,只哽聲道:“外祖,孫兒不願意去,不說到京皇帝會如何待我,便是這一路上離了您的庇護,崔康與馮氏定然不會令我生入中州。”
楊廷機沉默著。
如果只是受恩王府內的衝突,那麼其實對於楊廷機來說無足輕重。
崔平之不能,也不敢捨棄楊廷機。
對於楊廷機來說,崔平之手下所謂文官也不過是一群迎奉諂媚的小人罷了,若真起戰端,難道要派那等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上戰場嗎?
然而今日不同,這是皇帝命人送來的詔書。
不遵,便是欺君之罪。
先前崔平之為了不入京找了老邁病重的理由,不過二十幾歲,身體向來很好的崔安該怎麼辦?總不能也上書請旨稱病。
那是為蕭嶺送去了發難的好藉口。
可,誠如崔安自己所言,他若出兆安,崔康與馮氏一定會派人想方設法地追殺堵截崔安,即便平安入京,他於皇帝而言就是個人質,能用則看管禁錮,不能用了便殺之祭旗!
楊廷機閉上眼。
即便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都知道受恩王懷著不臣的心思,但暗地裡的悖逆與抗旨可不同。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做不到送崔安去死。
但面對崔平之,他亦很難說得出,留崔安在兆安這等話。
可崔安若是死了,那麼之後即便崔平之仍待他如常,可當他百年之後呢?崔平之百年之後呢?倘崔康承爵,那麼楊氏一族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