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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於是她自己拉開繡簾,卻被灰塵嗆得咳嗽。
一個白髮宮女緩緩地挪進來,端上一碗黑漆漆的藥,用蒼老的聲音道:“請老孃娘喝藥。”
誰是老孃娘?
她盯著白髮宮女的臉,打了個冷顫,這人看起來,怎麼像梅香老了幾十歲的模樣?
她撲到鏡臺邊,抬頭,鏡中人是個老太太。
苦澀的藥氣充盈著宮室,令人作嘔。
白髮宮女詫異的喚了一聲:“老孃娘?”
“現在是哪一年?”她的聲音像哭啞了一般,沙沙的,很難聽。
“嘉靖二十年。”
她低低的念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年號,疑心是一場夢,可又像是真實的。
幾十年的光陰走馬燈一樣,不停轉動。
朱祐樘死了。
他們的兒子也死了。
繼任的皇帝花了三年的功夫大禮議,最終成功將生父追封為皇帝。
她忽然成了夏天的秋扇,沒有絲毫用處,就是放在那裡,也是多餘的。
“鶴哥兒,下獄了是不是?”
白髮宮女沉默良久,才說:“萬歲爺不肯放,中宮娘娘幫您勸了兩句,惹得萬歲爺大怒,聽說——判了斬監候。”
她給嚇醒了。
醒來之後,她怔怔盯著床幃,分不清什麼是夢,什麼是真實。
然後容不得她多想,金淑就帶著張鶴齡、張延齡進宮了。
淚水刺痛了張羨齡的眼睛,她垂下頭,瞧見淚珠滴在衣裳上,使大紅色的緞料顏色忽然一深。
“不是,爹孃待我不薄。我只是……太害怕了。”
“怕什麼,我不是和你說了,萬事有我。”
朱祐樘溫柔地,用指腹替她拭去淚珠。他的指腹因常年握筆,有一層薄繭,磨礪在肌膚上,微微有些糙。這令張羨齡捕捉到一點真實的感覺。
他低聲道:“我們笑笑,哭起來都這麼好看。”
張羨齡破涕為笑,輕輕拍了他一下:“和你說正經事呢!”
朱祐樘攬她入懷,輕聲道:“張巒得封榮祿大夫、中軍都督府都督同知,本就是皇后之父應有的封賞,又是虛職,算不得什麼。”
“你看皇祖母的弟弟慶雲侯,一上來就跟朕要一千頃宮田,朕也給了。都是親戚,他們過得如何也關乎皇家顏面,只要不過分,能幫襯就幫襯。”
他嘆息了一聲:“朕……我的母族至今沒有尋到,如今張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