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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抑抑,這偌大皇城中,也唯有裴鈞寫在信中的江湖傳聞和坊間故事能給他撫慰。
他每夜將這些信紙壓在枕下的那柄短刀旁,如同這些信能像這短刀一樣,成為他最貼身的護甲。他在一次次回信中越來越少提及自己的狀況,所言字句也越來越蒼白,最終面對裴鈞字裡行間流露著不滿的問詢,他實在難以再親筆回覆,不由便叫來胡黎代筆,令他只寫寫朝中近況即可。
他不想成為裴鈞的負擔。他恨極了成為裴鈞的負擔。
可他知道自己已經是了。
這是元光十八年,北地發了春旱。因驛遞通達,朝廷得知迅速,便急調糧食賑災。撥款之舉一直持續到夏季。
不知是六月中的哪一天,瑞王入宮,送來些精巧的鼻菸壺和南洋繡扇,說鼻菸壺是供姜湛盛放藥丸的,繡扇則是用來去熱,待坐下了,便一邊共姜湛賞玩,一邊作漫不經心道:“哎,皇上,聽說如今這裴子羽的變法革新是愈發得力了,正趕上晉王在南地平了叛,眼見著鬧事兒的亂民都少了。”
姜湛坐在御案後,手中捏著枚鼻菸壺,聽言難得露出絲笑來,正要說話,卻聽瑞王接著又道:
“可是……這國稅怎就沒見著漲呢?”
姜湛的笑在臉上一凝,消散下去,片刻才道:“革新不是一日既成的。消弭暴亂已是功勞,裴子羽勤勉,朝中也應寬裕他時日。”
瑞王並未察覺姜湛的異樣,兀自繼續道:“可東南西北萬萬生民,少了暴亂就該多出稅賦,這裴子羽既是不想讓咱們勳貴之流再管驛遞的爛攤子,總也該如數將封地食邑送進京來吧?可他變了五年的法了,咱幾兄弟的食邑也不比過去多呀!若說是變法成了,錢變多了,怎就會瞧不見呢?眼見著這次賑災也沒從國庫裡勻出多少銀子,莫不是……這些銀錢都進了他自己的腰包——”
“放肆!”姜湛怒斥打斷他,脫手就將鼻菸壺向他腳下砸去。
瑞王嚇得一跳,抬眼見姜湛把他送來鼻菸壺和扇子全數掃落在地上,忙忙心疼地拾揀起來。
姜湛看著此景更是來氣,指著他鼻子罵他:“瑞王,你空口無憑汙衊朝中重臣,可知這該當何罪?你無能做事,在京中享著樂子,還怪做事的人沒給夠你銀子?朕是皇上,朕都不打國庫的主意,你區區掛著個親王的名頭,又憑什麼要來過問?難道是連這名頭都不想要了?”
瑞王本是由母家蔡氏指使來給姜湛吹耳旁風的,未料竟引姜湛勃然大怒,趕忙跪地告饒:“臣口無遮攔!臣有罪!皇上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