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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向車上呆看。這時看那撐傘的,是位帶連鬢鬍子的老道。那個沒撐傘的,是個禿子。二人灰塵撲面,又染著黃汗,形象很是難看。燕西大失所望,鳳舉禁不住要笑起來,催汽車伕開車。燕西心中,本是砰砰亂跳,車子開了,定了定神,向鳳舉道:“這話回家去,不必說,說出來,人家又拿去當笑話,以為我對於清秋,還是夢寐思之呢。”鳳舉道:“你就對於她夢寐思之,這也不算過呀,這有什麼可笑的?”燕西道:“那不管他,反正我不願提這事就完了。”鳳舉道:“你不願提就不願提罷,這也不關我的事。”燕西坐在車子上,就都不說什麼。
到家而後,家中人自不免包圍著,詢問山上的情形,忙著報告一番,也不暇再惦念到清秋身上去。過了兩天之後,還是鳳舉把這話說出來,敏之、潤之都抱怨燕西,說是不管那女子是不是清秋,反正那個老頭子你認清楚了是韓觀久,為什麼不叫喚一聲?何況大哥叫著燕西,她又回頭來看,分明是清秋了。這可見你對她是一點情也沒有。燕西對於他們這種批評,實在無法否認,自己也就不去否認,人家說得最厲害的時候,自己只是微笑而已。倒是道之多情,聽了這個訊息之後,派了好幾個人到碧雲寺一帶去查訪。然而燕西也不知道韓觀久有什麼親戚在那裡,那親戚姓什麼,也是不知道。
查訪了兩天,並無蹤影,對於這事,也只作罷了。
光陰是很快,轉眼又是已涼天氣未寒時,敏之、潤之的行李,都已預備妥當。敏之的意思,現在大家並不是那樣高興,最好是免除親戚朋友那番送別的應酬,關於行期一層,事前守著秘密。又怕燕西好事,會說出來,再三叮囑不要說,燕西現在是靠姐姐攜帶了,自然也就不敢違拗。到了行期前三天,道之四姊妹,送著二姨太到西山去,大家又團聚了一晚。到了次日,直待夕陽西下,四姊妹才告辭進城。金太太和二太太見這四個花枝兒似的姑娘齊齊的走著,很是動人憐愛。然而下山之後,馬上天涯海角,就各自分飛,看到也就不免心裡難受。於是兩個母親,緊隨在她們後面走,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不覺直走到最下一層的草場上來。道之立住腳道:“我們要坐轎子了,你進去罷。”金太太道:“你們走你們的,我在這裡,看看夕陽晚景。”敏之、潤之也就回轉身來,向二位老人家呆立著。二姨太道:“五小姐,你定著什麼時候結婚,務必寫封信告訴我。一路之上,要不斷地寫信來。”金太太道:“你也太兒女情長了。你在城裡,大概說了不少離別的話,上得山來,又談了一天一宿,這種話,也不知道談過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