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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老人停下腳步,不無擔憂地打量起我來。
“小妹體質不好。”姨媽說,“她擔心自己掉下來。其實啊,那隻不過是想象罷了,誰都不曾掉下來過,也不會輪到我們。哪裡會有這麼巧的事呢?”
好不容易走到空中列車那裡了,等待的時光真是比死還難受。
姨媽和袁校長迫不及待地爬到座位上,最後我也爬了上去,繫好了皮帶。我閉上眼,等待那一聲致命的轟響,在心裡不停地說:“啊,死也不過如此可怕吧!”
經過了漫長的等待,電車還是停在軌道上。在我前面,姨媽和袁校長已經在解下安全帶下車了。這是怎麼回事呢?
往回走的路上我突然發現遊樂場裡頭有那麼多的人,他們一腳一腳地踩在我的布鞋上,踩得我不住地發出尖叫。姨媽和袁校長鎮定地走在我的前面,不時地交頭接耳。我一抬頭,赫然看見空中列車轟隆隆地朝我壓過來,我短時內失去了知覺。
“小妹啊,你還想再玩一次吧?”姨媽捏了捏我的手心。“不!不!”我驚恐已極地說。
姨媽和袁校長都笑起來了。
“她應該多來這裡玩玩。”袁校長說,“我和你的心臟病都是被空中列車治好的,真是激動人心的體驗啊。”
我一點都沒體會到乘坐空中列車的刺激,我自卑地落在兩位老人的後面。出了遊樂場的大門,我想回家,姨媽拖住我,說還要到袁校長家去吃飯,因為袁校長為請我和姨媽吃飯做了好長時間的準備。我聽了感到很吃驚,原來這位老校長一點都沒忘記我。於是我腦海裡模模糊糊地浮出一個場面。那是夏天,烈日高照,我在學校操場上跑呀跑的,跑了一個小時了,身上的汗都快出完了。我是唯一體育考試不及格的女生,班主任似乎是為了討好校長,就反覆訓練我。她和校長站在樹陰下,看我跑了一圈又一圈。開始我還能看見那兩個白衣青褲的女人,後來我眼裡就什麼都一片模糊了。我是慢慢倒下去的,有種解脫感。
我們經過操場的時候有很多學生在後面跟著我們,他們稱袁校長為“老太婆”,稱姨媽為“廚娘”。
“老太婆今天要請客了啊,真稀奇!”
到我們進了屋,關上了門,他們還不放過,在門口嘰嘰喳喳的。
袁校長家裡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只有當你在木沙發上坐久了時,才會感到光線暗淡的房內有股陰沉之氣。一會兒飯菜就上桌了,我們三個人圍坐在小圓桌旁吃了起來。菜很好,很別緻,都是主人自己製作的臘味,一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