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感召 (第1/2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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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瑟·克尼克的出身如何,我們無從稽考。他跟英才學校的許多學生一樣,若非早年喪親,就是由教育委員會將他從不良的家庭環境分離開來而加以照顧。不論怎麼說,他是免除了存在於英才學校與家庭之間的那種矛盾的夾擊,那種情況使得許多跟他一樣的男孩變得混亂不堪,不但更難進入教會組織,甚至還使若干天賦良好的青年變成問題人物。
克尼克是幸運兒中的一個,似乎是為了服務卡斯達裡、服務教會組織,以及服務教育委員會而出現於世。雖然他並沒有免除心靈生活的迷惘,但這種迷惘之情卻使他有機會體驗每一個獻身思想心智的生命與生俱來的那種悲劇,而不必身受其苦。誘使我們如此深切地探入約瑟·克尼克的心性的,也許並非完全出於這種悲劇的本身;他之所以能使他的命運和才能達到圓成的境地,也許在於他的從容沉著,樂觀勤奮,至於他那光芒四溢的風采,更是不在話下了。他跟其他要人一樣,既有他的“惡煞”,亦有他的“吉星”;而他的“吉星”所顯示於我們的,是使他沒有受到憂鬱和盲信的困擾。縱使此話沒錯,其間總有許多幽隱難明的東西,因此,我們不要忘了:史籍裡的文章——不論寫得多麼枯燥,不論求取客觀的意欲多麼懇切——仍然不出文章的限域。史書上的第三次元,總是虛擬的小說家之言。
因此之故,以某些重大的例子來說吧,巴赫和莫扎特所過的實際生活,究系愉快還是頹廢,我們就不得而知了。莫扎特以他特有的那種早發早謝、可悲而又可愛的天賦感動我們;巴赫則對上帝的父性計劃——形成疾苦與死亡的一個部分——表示啟導和安慰的服從。但我們得知這些特性,既非由於拜讀他們的傳記作品,亦非由於瀏覽他們的生活實錄,而是由於欣賞他們的作品,聆聽他們的音樂。並且,儘管我們很熟悉巴赫的傳記,並由他的音樂推知他的為人,但我們仍然情不自禁地要將其遺作的命運繪入這幅畫像之中。我們想象他在世時即已認為——這曾使他暗自神傷——所有他的作品,將在他死後被人忘得一乾二淨;他的手稿將被人當作廢紙加以處理;被人視為“偉人巴赫”而獲其應得功德時,將是他的一個兒子,而不是他自己;而他的作品重新被人發掘出來之後,又受到副刊時代的誤解和蹂躪,如此等等。同樣的,我們也會以為,莫扎特在仍然活得很好,且正譜寫最健全的作品時,就已知道他的安全握在死神的手裡了,就已預知死神要以慈懷擁抱他了。只要有一件作品存在世間,文史家就不能自昧良心;他不得不將這件作品與其作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