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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一枚枚小石子之間,將一園石地鋪得或緋或白,倒也覺出分清淡雅緻。
閱卷所在的惠文館是個四廂庭院,地處翰林西北,只東南角開一小門,需從翰林中院的迴廊繞進去。進去可見門楣的木匾隨了古詩,題喚蘭澤。入院後,庭中是一池菡萏未放,不過有幾捧新綠荷葉出水,其上蜻蜓早立,掛著未收的晨露,一一鮮翠欲滴。
眼中的景緻原是極好,正引裴鈞隱憶從前不由唏噓,可他過了荷塘沒走兩步,卻見廊角走出了蔡颺與幾位翰林學士,遠遠還聽見有抑揚頓挫的音調傳來,似乎是蔡颺正在之乎者也指點春秋,而從旁學士俱不敢怠慢,自都十分謙卑地一一應是。
那廂蔡颺見裴鈞來了,收了言語,調笑著道了一聲:“喲,裴大人可來晚了,大清早的忙什麼呢?”
這話趕著閱卷的當口說出來,便是暗指裴鈞早懷異心想徇私舞弊,可裴鈞聽來卻只是笑,一邊往主廂走,才一邊不疾不徐應蔡颺道:“哎喲,可別提了。我這手上可四下都是事兒呢,眼看是勞碌命哪,怎能有蔡大學士的清閒呢?”
只此一句,就把方才還神氣活現的蔡颺,噎得一時無法接腔。
實則蔡颺此人,生平最不甘的事有兩件:其一,是他從來都活在他老爹蔡延的雄翼下汲營跳腳,哪怕年至三十來歲了,也從未外放做官、獨當一面;其二,是他雖一路升遷入了內閣,走的卻是翰林學士晉升內閣隨修、再逐年提拔的路子,手中從未有一日握過政務實權,待在內閣雖名義上掌理了大理寺,可最終給萬事拍板定案的人,卻還是他老爹蔡延。說到底,他不過是被他父親插進內閣,替蔡家佔了個票擬的權位罷了。
可蔡颺偏不是個省油的燈,逢人逢事兒總想亮上一亮,以表自個兒有真才學,並非只靠著爹在朝中立足,擱在幾年前,就不是沒打過翰林、宮學的主意的。只是最終沒成罷了。
這翰林和宮學,自裴鈞十年前還在青雲監時起,就一直屬趙太保轄下,曾一度讓蔡颺很是吃味。雖蔡颺是個頗有學問的人,可相比起年過六旬、著述撰史的趙太保而言,資歷卻還算太淺,故肅寧皇帝生前便囑咐:宮學、翰林二府,乃朝中機要,新帝登基後,依舊要顧命大臣之一的趙太保來統領二處,旁人不可隨意插手。
趙太保為人保守,平日在官中未有鮮明政見,顯是據職保祿、按部就班而已,雖無顯著政績,卻也並無什麼紕漏。多年來,蔡颺常在官中言語此事,意在表明趙太保沒有作為,早是覺得姓趙的浪費了這個能挖金掘寶的位置。料想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