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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不注意偷偷摸了摸他的手背,剋制地安撫他。
他裝滿了兩個箱子,卻也沒有帶多少東西,除去極佔位置的摺疊畫架和厚薄衣物,也只剩下分門別類歸置好的畫具顏料,幾本畫冊,就是他那些瑣碎又講究、卻許久不曾真的戴過的飾品了。
好像他這個人,除了畫畫和衣著打扮,就只剩一具無慾無求的軀殼——殼下一顆逐漸鮮活的心臟,不熟練地跳動著,裝著他對眼前人的滿心喜歡。
東西是江聲替他整理安放的,他只負責坐在客房角落的小沙發裡,乖乖吃江母切給他的一小盤水果。家長離開後只剩他們兩個人,他心底的不安與疑惑終於有了出口的機會。
“江聲……”陳裡予嚥下嘴裡的蘋果,有些猶豫地壓低聲音問他,“你爸媽——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他沒有質疑他人善意的意思,至少物件是江聲的父母,他就不會質疑,只是妥帖得過了頭,實在不能不讓他多留一個心眼。
江聲替他裝好畫架,站起身來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手,聞言道:“這個啊,他們倒是沒告訴我,不過猜也能猜到了……嗯,別看我現在活蹦亂跳的,小時候身體其實不太好,但我爸那時候工作忙,家裡長輩也病著,我媽一個人顧不過來,只能戰略性先把我放一放……”
他說到這裡彎了彎嘴角,似乎不覺得這是什麼不堪提及的過往,反而引以為傲似的:“雖然我不會做飯,但很小的時候就能生活自理了,大概懂事也早,知道我媽忙裡抽空地給我講睡前故事、關心我成長不容易,除了那一場大病,其他時候都按時長大了——嗯,但那一次病得太重,他們很自責,覺得沒照顧好我,後來總想方設法地彌補,對我好,也照顧親戚家無人關照的小孩,給留守兒童捐款什麼的,大概不想讓悲劇重演吧。”
“你呢,”江聲走到他面前,彎下腰來,藉著居高臨下的姿勢伸手摸摸他頭髮,像在逗弄什麼還沒長高的小孩子,半是欺負半是寵溺,“你也是沒人照顧的小朋友,我想對你好,他們也想對你好,明白嗎?”
陳裡予沒說話,只是抬頭看著他,眼底映著暖色的光,氤氤氳氳的,像蒙了紙的潮溼的海燈。
“我媽說過你和我小時候很像,哪裡像我也不清楚,總不能是長得像,”江聲就逗他,“我們小瑜這麼好看,小時候一定比我可愛一萬倍——”
衣角猛地被人一拽,之後是手臂——陳裡予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生生拽得他一踉蹌,有些狼狽地俯下身來,撐住沙發靠背才不至於倒到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