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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了考試。我平生頭一回把他看成了自己的同類。我記得他的寫字檯上有幾張鑲在牛津式相框裡的發黃的舊照片,其中有一張照片上是他父親。我曾經邊端詳那張照片邊想:那上面的人看上去是多麼既像亨利(照片是在與亨利差不多大的年齡,即四十五六歲的光景時照的),又不像亨利啊。不像的地方並不是人中上留的一撇小鬍子——而是他臉上那種維多利亞時代的人所特有的世事駕輕就熟、方向路線清楚的自信神情。突然間,我又感覺到了剛才有過的那種惺惺相惜、同類相伴的友情。我喜歡亨利甚於喜歡他那曾在財政部供職的父親。我倆同樣都是局外人。
“你害怕什麼,亨利?”
他像被人推了一把似的一屁股坐進安樂椅裡,語氣憤然地說:“本德里克斯,我一直在想:一個男人所能做的最壞的、最最糟糕的事情……”那些日子裡,我肯定整天都坐立不安:為人清白所帶來的安詳對我來說是多麼陌生,又是多麼單調無味啊。
“你可以相信我的,這點你知道,亨利。”我邊說心裡邊想:儘管我信寫得很少,但薩拉還是有可能保留著我的一封信。這是作家們冒的一種職業風險。女人會誇大她們情人的重要性,她們從來也不會預想到有朝一日,一封言辭失檢的情書會被打上“有趣”的標記,以五先令【9】一封的標價出現在手跡售品的目錄上,那時的情景將會讓人多麼沮喪。
“那你瞧瞧這個吧。”亨利說。
他伸手遞給我一封信——信上的字不是我的筆跡。“開啟來看吧,念念。”亨利說。信是亨利的一個朋友寫來的,上面寫道:“我的建議是,你想幫助的那個人應該去找維戈街159號一個名叫薩維奇的人。我發現他能幹、謹慎;他的手下也不像通常幹這個行當的傢伙們那樣惹人討厭。”
“我不明白,亨利。”
“我給這人寫了封信,說我的一個熟人因為私人偵探事務所的事情來徵求我的意見。真是糟糕透了,本德里克斯。他一定早就看穿了我的幌子。”
“你真的是要……?”
“我還沒去做什麼,但信就擱在寫字檯上,讓我想起來……這事看起來夠荒唐的,是吧?她一天進來十幾趟,可我竟然就這麼死心塌地相信她不會看信。我甚至都沒把它收到抽屜裡。不過,其實我還是難以相信……這會兒她出去散步了。‘散步’,本德里克斯。”大雨不但淋透了他的衣服,而且穿透了他的心理防線。他一邊說一邊把袖口湊到煤氣暖爐上。
“我很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