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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村幹部你領不領?”我說:“我不是村幹部。”上善說:“記著,你要犯了法了,我也會領路去抓你的!”呸呸呸,我嫌他說話不吉利,朝天唾了幾口。上善一走,我就往東街口跑,夏天義和啞巴已經在那裡等我好久了。我說了羊娃在省城殺了人,剛才被省城公安局的人抓走了。啞巴一聽就要去羊娃家,夏天義拉住了,說:“要不是七里溝,去年冬天你和羊娃就一塊去省城了!”我說:“羊娃會不會被槍斃?”夏天義說:“他殺了人他不償命?”我的腦子裡就活動開了羊娃那顆梆子頭,他被五花大綁了,跪在一個坑前,一支槍頂著後腦勺,叭的一聲,就窩在坑裡不動了。可憐的羊娃臨去省城時還勾引了我和啞巴一塊去,說省城裡好活得很,幹什麼都能掙錢,沒出息的才待在農村哩。等他掙到一筆錢了,他就回來蓋房子呀,給他娘鑲牙呀。他娘滿口的牙都掉了,吃啥都咬不動。可他怎麼就去偷盜呢,偷盜被發覺了就讓人家罵吧打吧,怎麼能狠心就殺人呢?我說:“羊娃肯定沒殺人,或許是另外兩人動的手,他只是一塊跟著去的罷了。”夏天義說:“一塊去的,他動手不動手也是殺人犯!”我說:“他在清風街從沒偷盜過呀?”夏天義說:“你以為省城裡是天堂呀,錢就在地上拾呢?是農民就好好地在地裡種莊稼,都往城裡跑,這下看還跑不跑了?!”到了七里溝,一整天我都幹活不踏實,腦子裡還是羊娃,是羊娃那張柿餅臉,那顆梆子頭,他架出門後喊他孃的聲音,我估摸這是撞上羊娃的鬼了。人死了有鬼,人活著也有鬼,現在折磨我的是羊娃的鬼。夏天義罵我不好好幹活,又罵我瓷腳笨手。我發呆著,說:“唵?”夏天義說:“說你的,賣啥瓷眼?”我破了嗓子地大喊,無數的羊娃頭就嘩地散開。但我的大喊使夏天義目瞪口呆,啞巴以為我在給夏天義發兇,怒髮衝冠地要打我。夏天義把他拉住,說了一句:“他要犯病了嗎?”我沒有犯病,大喊之後我想哭,但我不能哭,就到溝底水泉裡用冷水洗頭,然後掏出手帕擦臉。我掏出的是白雪的那塊小手帕,我又想起了白雪。一想起白雪,他羊娃的腦袋就徹底消失了。我現在要說的是,七里溝這地方真靈。到了天黑,我們準備收工,啞巴在那裡尿哩,我也背過了身尿,一抬頭,似乎看見了溝腦的梢林裡有一個人,我立即感覺那人是白雪了!白雪怎麼會在溝腦的梢林裡,但我強烈地感覺那就是白雪!我就說:“二叔,你們先走吧,我去拉泡屎。”自個上了坡,鑽到一塊大石頭背後去了。
夏天義和啞巴先走了,走了百米遠,夏天義卻坐下來要等我。白雪真的是從溝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