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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起了搬過去,我也清靜了。”就對四嬸說,“過去看看,又咋啦?”
四嬸過去,沒有回來,吵聲更大,聽得出不是慶玉和他媳婦吵,是慶金的媳婦和瞎瞎在罵,罵得入不了耳。夏天禮就出去,又回來,說:“天智天智,你去。”夏天義就躁火了,說:“狗日的是一群雞,在窩子裡啄哩!越窮越吵,越吵越窮!”要撲出去,夏天禮和夏天智就攔著不讓,夏天智說:“我去看看。”端了水菸袋去了隔壁院子。夏天義臉上還是掛不住顏色,對夏天禮說:“丟人呀,兄弟,我咋生下這一窩貨色!”夏天禮說:“誰家不吵鬧,你管毬它哩!老四去了,他誰還能吵起來!”果然吵聲就降下來。
清風街的故事從來沒有茄子一行豇豆一行,它老是黏糊到一起的。你收過核桃樹上的核桃嗎,用長竹竿打核桃,明明已經打淨了,可換個地方一看,樹梢上怎麼還有一顆?再去打了,再換個地方,又有一顆。核桃永遠是打不淨的。清風街傳開君亭和秦安一個要建市場一個主張淤地,好些人就再不安分,他們熱衷這個,都覺得自己有責任發表意見,而自己的意見又是重要得不得了,走東家,串西家說黑道白。來了勁頭的,拍桌子踢板凳地辯論,你不讓他聲高,他偏聲高,一些人就膽小了,回到家去,四門不出,不敢有任何觀點。君亭曾找過慶滿,說到時讓他組織一個施工隊負責修旅社樓房和牌樓,條件是東街的人得支援他,尤其夏姓的族人。慶滿當然高興,但後來卻知道爹支援淤地,而且秦安也來動員過他,說淤地是長久利益,又利於爹以前的政績和聲譽,兄弟五人便拿不定了主意。吃過晚飯,由慶玉牽頭,叫了各戶在他家商量。慶金沒在,去單位辦理退休和兒子頂班的事,淑貞就來了,一邊坐在炕沿上納鞋底一邊聽,麻繩子拉得嗤溜嗤溜響。商量的結果是達成一個意見:兩種主張都不表態,看事態發展。如果村裡決定了建市場,慶滿一定要承包工程,還要爭取幾個攤位。如果淤地,那就要考慮遷墳的事。三年前七里溝淤地不成,爹下了臺,爹心大,當天還在街上吃涼粉哩,娘卻氣得害了病,幾乎都不行了。兄弟們當然準備後事,就具體分了工:慶金為長子,負責兩位老人日後的喪事;慶玉和慶堂各負責一位老人的壽衣和棺木;慶滿和瞎瞎各負責一位老人的墳墓。當時,慶滿和瞎瞎就合夥拱墓,拱的是雙合墓。拱墓時選了許多地方,都不理想,爹提出就在七里溝的坡根,說:“讓我埋在那裡好,我一生過五關斬六將,就是在七里溝走了麥城,我死了再守著那條溝。”墓拱好了,孃的病卻好了,只落下雙目失明。現在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