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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最尖的地方一點點閃亮,魚鉤一樣,彎刀一樣。
“好,我帶你去吃東西。”我開始收拾東西,“想吃什麼?”
“隨便。”
“隨便是什麼啊?想吃什麼,給個方向,我請你。”
“你,什麼眼珠子啊,手啊,臉蛋子肉啊,都行。”
“還沒發育成熟,沒到吃的時候。”
“那就無所謂了,附近有什麼可吃的啊?”
“那你聽我安排吧。”
我和柳青下到六樓,蘇聯設計的房子,層高六米,樓道頂上打滿了晾衣服的管子,高高地掛滿了衣服,多數是男生的褲子,我們從一個個褲襠下走過,柳青頭也不抬。我把書包和柳青送的吃的扔在床上,屋子太擠,插不進腿,柳青站在門口,沒進屋。胡大爺一直在附近逡巡,抽冷子往柳青身上看一眼。
我拉著柳青的手,繞到東單三條上的九號院。院裡的花都落了,柿子樹、玉蘭樹、桃樹、槐樹的葉子都長足了,我說,這個是整個醫院最大的院子了,吃完晚飯,辦公人員都走了,院子裡可以打網球。西廂房二樓是解剖室,大體解剖就是在那兒上的,四個人分一個屍體,兩個人一邊,講到男女不同的地方,互相交換,你看我的女屍,我看你的男屍。男女差異比想象中的小,福爾馬林泡了這麼久,子宮就京白梨那麼大,陽具比游泳之後還小,比大拇指還小。屍體都平躺在不鏽鋼臺子上,基本都是六十年代初三年自然災害的時候病死或者餓死的,各種結構都完整,特別乾淨。牆角站著兩架骨骼,一男一女,完整,男的叫王剛,女的叫南珊,個子都挺高。我們用來對照的,屍體筋肉模糊之後,某個結構不容易定位的時候,就對比這兩副骨架子。水泥鋪地,什麼時候都是粘的,淺淺的一層人油。也奇怪了,無論怎麼洗刷,都是粘的。大體解剖快學完之前,屍體都散架了,顱骨裡的大腦小腦都得留著,下門課《神經解剖學》接著用。管那門課實驗的老李拿個大水桶,一個一個頭收拾好,彷彿B大上完排球課,體育老師用個大網袋收拾排球。老李還管組織切片,他的切片機就是一個超小號的切羊肉片機,切完組織切片之後,用最軟的中號毛筆在緩衝液裡打散,等待染色。老李有好些臺顯微鏡,我在鏡子下看過我從臉上擠出來的包,那種年輕的包,在鏡子下面,美玉一樣,白,潤,偶爾有根毛。東廂房是生理室,晚上放毛片,站在院子裡看得非常清楚,但是看不清屋裡看毛片人的生理反應。最常用的動物是蚯蚓,老鼠,青蛙,兔子,女生力氣小,需要打暈兔子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