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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害的時候,面朝上平躺在地板上,雙手舉著幻燈檔案草稿看,看得歡喜,覺得邏輯通透,資料支援堅實,身體還扭動幾下,彷彿舉著的不是一份兩百頁的幻燈檔案草稿而是一個十幾歲百來斤的黃花姑娘。在腰痛不太厲害的時候,他忍痛和他老婆整出一個胖兒子。兒子出生就有十斤,吳胖子說,現在有幾十斤了。回家和兒子玩兒,他面朝下平臥,兒子在他背上踩來踩去,整個小腳丫踩上去,大小和力度彷彿一個成年人的大拇指。想象著這個場景,我的口水流下來。我也去弄個姑娘,我也面朝上平躺,我也像舉起幻燈檔案草稿一樣舉起這個姑娘,也這樣忍痛整個兒子出來,十一斤,比吳胖子的兒子多一斤,我想兒子給我踩背。
我仰面躺在床上,天花板上一圈輕鋼軌道,掛輸液瓶子用的。估計我已經很穩定地變成了傻子,昨天剛進醫院的時候輕鋼軌道上掛了一圈十幾個瓶子,現在就剩一個了。瓶子裡紅色澄清液體,不知道是什麼。
上《神經病學》的時候,一個成名很早的少壯女神經病教授當眾問我,“腦溢血恢復期的病人,可以用什麼藥。”
“不知道。腦溢血恢復期又要防止再次出血,又要防止血栓。不好弄。”我記得我是這麼說的。
“看看這個病人在用什麼藥?想想祖國的偉大醫學。”女神經病教授指了指病房裡一個病人。那個病人仰面躺在床上,一臉的老年斑,綠豆大小或是蠶豆大小,一臉討好的微笑,看完女神經科教授,看我。天花板上一圈輕鋼軌道,軌道上掛著一個瓶子,紅色澄清液體。
“不知道,我沒有學好。”
“想一下,藥是什麼顏色的?”
“紅的。”
“我國傳統醫學,最著名的藥是什麼?”
“六味地黃丸,補腎,主治耳鳴,腿軟。三四十歲的中年人吃,有百益而無一害。”
“讓我問得更具體一點,我國傳統醫學,最著名的藥材是什麼?”
“人參。”
“那你說,腦溢血恢復期的病人,可以用什麼藥?”女神經科教授站在我面前,眼睛裡充滿了興奮的光芒。
這種繡球我總是接不住。小學的時候,我大聲反覆背誦一首叫“鋤禾日當午”的唐詩,我爸問我唐朝之後是什麼朝代,我答不出來。我媽一步躥到門外,拿進一個大墩布,從門背後衣帽鉤上拿了一個帽子,頂在墩布的木棍上。我媽站在我面前,眼睛裡充滿了興奮的光芒:“木頭上戴個帽子,是什麼字?”我不知道,我問,晚上咱家吃菜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