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沒人提起(戴維·弗萊)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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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身都疼。連我的肺裡都在疼。
我請殯儀員把戴維的紅手套帶給他。它們在我的手提包裡。從我發現他把它們丟下的那天起,就一直在那裡。手套屬於死者嗎?是的,它們屬於死者。殯儀員會諮詢他的客戶。不必麻煩了,我說。你就把東西收下,行不行?就讓我把它們拿出手提包吧。因為我在這裡飽受煎熬。一切都太痛苦了。我把手套放進他手裡,趁他交還給我前就離開了。
我在巴士站等車時,看到你的車慢慢停靠在殯儀館外面。我看到你出來,走向乘客門,但還沒等你走到那裡,門就猛地開了,差點打到你,一個瘦小、單薄的女人,比我高一點,衝了出來。莫琳穿一條黑色的夏季連衣裙,戴黑墨鏡,夾著一個枕頭和一個泰迪熊。當然,是帶來入棺的東西。她的步子快而細碎。她等不及要走進殯儀館。而你則相反,移動得很緩慢。你走在她的後面,手裡什麼也沒拿,而且你似乎無法抬起頭來。在門口,莫琳停下了,對你說了些什麼,因為你點點頭,讓到了一旁。等你獨自一人後,你拿出一根香菸,向一個路人借了火。我聽到一聲尖叫,一種可怕的女人的哭聲,在殯儀館裡迴盪。我想象殯儀員已經領她走進那間不准我進的房間了。你衝到角落裡,對著一個垃圾桶嘔吐。
在街的對面,我看到了一切。但你沒看到我。
幾天後我們遇上了。這次我沒有迴避你。我當時在藥店裡,正在滿櫃架地找能幫我睡眠的東西,然後你推開了門。你安靜地問櫃檯後面的夥計,要給妻子買處方藥。你試圖審慎些,但你的到來還是讓整個藥店變得十分拘謹和莊嚴,就好像你是店裡唯一的活物。看到你讓我的心攪了一圈又一圈。
藥劑師忙著找莫琳的藥片。把袋子遞給你時,他說:“請接受我的哀悼,弗萊先生。”店裡的另一個女人,就是離你最近的顧客,也用不自然的方式重複一句說,她也“對你失去親人”深表遺憾。似乎沒有人嘴邊有合適的詞語可供使用,還是保持沉默或者至少堅持老生常談的措辭更安全。你轉而倦怠地點點頭,就好像你希望每個人都能停下這件事,讓你走就好。
你是個不一樣的人了,哈羅德。
你曾經挺得那麼直的肩膀,現在駝了。你的夾克上沾有油汙,頭髮看起來沒梳過。你刮過鬍子,但一撮胡楂從你凹陷的左頰上長了出來。或許你沒注意到。要不或許就算你刮鬍子時,想的也是戴維,然後問,又有什麼所謂呢?把鬍子颳得乾乾淨淨還是留起絡腮鬍又有什麼分別呢?但還是你肩膀的佝僂讓我最揪心。那個,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