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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漂亮婦女已經抵達。他們在飯店裡吃了一頓美餐,克林格梭爾在鄉村呆了幾個月後幾乎忘了這些美味,原來一切仍然存在,這些令人愉快的可愛東西:鱒魚、燻火腿、蘆筍、查布理酒、華里塞酒、貝尼狄克酒。
飯後,他們三人乘纜車凌空飛越這座陡直向上的高山小城,穿過了一幢幢住房,從一扇扇窗戶和一座座懸空的小花園旁飛過,真是美極了。他們坐在纜車裡,隨著地勢一忽兒向下,一忽兒又向上。高山風光委實美得出奇,色彩斑斕得令人生疑,似乎簡直不可能是真的,然而確實美妙驚人。克林格梭爾有些拘謹,他裝出冷淡模樣,不想讓自己迷上路易斯的美麗女友。他們再度去咖啡店坐了一會,中午時分走進空蕩蕩的公園裡,在湖畔的大樹下躺下休息。他們看見了無數值得一畫的好題材:一幢幢小樓像是襯著濃綠墊的紅寶石,細長的樹和蓬鬆的樹時而藍色時而黃色。
“你畫的都是可愛有趣的東西,路易斯,”克林格梭爾說,“全都是我喜歡的東西:旗杆,小丑,還有競技場。但是我最喜歡的還是那幅旋轉木馬夜景圖。夜色蒼茫下,在紫色帳篷上方,在遠離一切燈光的地方,飄舞著那面冰冷的小旗,閃出淺淺的粉紅色,美麗、冷淡、孤獨,孤獨得可怕!它像是李白或者保爾·凡爾拉尼的一首詩。世界上一切悲傷和捨棄連同對悲傷和捨棄的一切善意嘲笑,全都在這面沉默無語的粉紅小旗裡表現出來了。你畫出了這面小旗便可算不虛此生。小旗是你最好的作品。”
“是的,我知道你喜歡這幅畫。”
“你自己也是喜歡的。你瞧,倘若你沒有畫過這類好作品,那麼不論是佳餚、美酒,還是女人和咖啡,都於你無益,你不過是個可憐的壞蛋。如今你畫出了這些作品,你便成了一個富足的壞蛋,是一個受人喜愛的人物。你瞧,路易斯,我常常和你不謀而合,我們都認為整個藝術事業僅僅是一種補償,一種需要辛辛苦苦付出十倍代價來買回的補償,——買回已失去的生命、獸性和愛慾。但是事實卻並非如此。事實完全是另一種情況。倘若人們把精神心靈僅僅看成是自己已耽誤肉慾享受的補償,那麼人們也就過分高估感官享受了。感官的價值並不比精神重一根毫毛的價值,反過來也同樣。兩者實為合二而一,萬事萬物無不同樣美好。無論你去擁抱一位婦女,還是去寫一首詩,效果都是一樣的。只要在基本點上一致:愛、渴望、富於激情,那麼不論你是阿託斯山上的修士,還是巴黎鬧市裡的一個俗人,全都無關緊要。”
路易斯慢慢把目光轉向對方,眼裡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