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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卑劣,真是無可饒恕,我居然迷失於空虛的事務和責任而忘卻愛的第一要務!負罪感就像一股渾濁的泥流滾壓在我身上,使我透不過氣來。
火車停在省會的車站,一位朋友接我回他家休息,等待可以繼續旅程的車。不久,我就坐上鄉村慢車,火車最後停在小車站上。車站上站著一些人,我忽然看到了弟弟和姐姐,我們互相擁抱起來,於是我們又和童年時代一樣,屬於同一血脈。逝去的童年故鄉、童稚無邪的共同生活、早已去世的母親那溫暖的褐色眼睛,這一切忽然間都出現了,使我覺得溫暖和安全,我嗅著家鄉的氣息,聽到家鄉的方言,這一切在我血液中流淌,使我心平氣和。啊,我們平時是多麼可憐地奔波於滾滾紅塵之中,而我們本有可能呼吸如此豐富的愛的,多麼可憐,多麼可憐啊!不過,現在好了,現在我回到家了。
我們靜靜地穿過村莊早春的草地,殘雪處處可見。多好啊,我來了,一手掛在姐姐臂彎裡,一手搭在弟弟肩膀上,這真有說不出的好!走近小山走回家去,父親躺在那兒等著我們,這又是多麼悲哀多麼奇異的感覺啊!我又見到那扇窗戶,每個孩子出遠門時,父親就在那兒揮手告別。走上樓梯,看見玻璃門旁的鉤子,父親柔軟的帽子原本總是掛在那裡。在走廊和房間裡,我呼吸著簡樸、整潔、乾淨的氣息,這種溫和純潔的氣氛曾一直圍繞著父親。
姐姐妹妹做好咖啡,首先講述了父親臨終的情形。是的,父親走得非常容易非常快,幾乎是惡作劇般不聲不響地偷偷溜走了。我們知道,受盡痛苦的父親並非不怕死亡,然而他常常衷心渴望死亡的到來。現在好了,解脫了,也別無他求了。印好的訃告放在桌上,上面特別印了一行拉丁文讚美詩,這行詩將按照他的遺願刻在他的墓碑上。我問姐妹們,這句話德文怎麼講。她們微笑一下說:“繩索扯斷,鳥兒自由了!”
我一個人輕輕走向父親的房間,開啟了房門。窗戶開著,寒風帶著雪花吹進來,房間裡洋溢著花香。
我們的父親躺在花叢中,雙手交叉放著,頭朝後靠,似在做深呼吸,高高的額頭高貴莊嚴,雙目寧靜地閉著。他是如何熱切地深深呼吸著這終於得到的寧靜啊,他終於可以休息了,解脫了,可愛的面容顯出多少的滿足啊!疼痛和忙碌伴他過了一生,也把他造就為戰士和騎士,看來現在他正極為驚訝地傾聽著他周遭的無限寧靜。父親啊,我的父親!
我哭泣著吻他的雙手,把溫暖而活生生的雙手放在他冰涼的額頭上,我一下子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