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x女士泛泛而談對於男人的感受 (第2/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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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種飄浮的議論,明明是痴人說夢的把戲,可她又在小孩的語氣中雜以故作老練的分析,大雜燴一盤,談來談去,根本沒有自己的感受和可靠的根據,聽起來全是瞎編的,是閒得沒事兒在搞惡作劇。不錯,她還不惜弄了大量刺激性的詞兒,但那些詞兒一到了她口裡,配以她那種迷惘的表情,立刻就失去了通常的、公認的意義,變得乾巴巴的,就連前面提到的那兩句話中的詞彙也是如此,她說出那些話的口氣也是像念什麼公文之類的。聽她談話真是累得要死、彆扭得要死。
同行女士走出門去,遇見自己那個胖乎乎的丈夫,就跺一跺腳,破口大罵起來。她的丈夫將她攬在懷裡,拍著她的屁股想讓她冷靜下來。“我讓強盜搶了呢!我讓人剝了皮呢!”她跳起來,給了丈夫一個耳光,還不解恨,全身直抖。“誰?”“強盜!”“哪裡?”“殺人啦!”
X女士雖不大感覺得到周圍的人,但她從種種渠道得知了別人對於她的憤怒,也從理性上知道整個世界對她的敵意。多年來她已得出了一條特殊的經驗,這就是隻要對人說出你的真實感覺,就要遭人笑話的。因為所有的人,他們看事物的方法正好與她相反,哪怕是一個極普通、極細微的感覺,他們也和她絕然不同,格格不入。她又早已養成了自己的一套習慣,無法改變,也不能適應。到底是誰出了毛病呢?X女士頑固不化地認定是所有的人,不是她。為了一意孤行下去,她不僅不再用眼看周圍,也不再和人說話。有時你似乎覺得她在和你認真交談、神情專注的樣子,到後來,你往往發現她並不是說給你聽,而是說給你頭上的那塊地方聽,或更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如提醒她你在場,她便大發脾氣。她已經習慣了這種談話,這也是她用以對付世人的一種武器,這武器是看不見的,卻十分厲害,總是使五香街的群眾感到困惑,好像失落了什麼似的,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和她再講吓去了。他們還擔心:她是不是在暗地嘲笑他們呢?她這種空空洞洞的泛泛而談,是不是一種他們沒意識到的揶揄呢?要是他們體會不出來,豈不成了大傻瓜了?他們多次暗下決心,一定要弄清X女士的本意,但這努力每每落空,和X女士交談總是那樣累人,把你搞得連自信心也喪失盡。有人詢問過X女士,X女士“很樸素”地告訴那人:她的確沒有什麼陰謀,也懶得嘲弄人,她只能如此與人們交談。她與大家一貫“觀點不同”,生來就這樣,只好用這種方式來敷衍,否則雙方“痛苦不堪”。舉個例子說吧,她將男女之間的肉體關係稱為性交,人們就認為這太“直露”,太無詩意,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