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野花 (第4/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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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告訴你吧,我和別人有什麼不一樣。我的數學老師說過,我是一個悲觀的人,我以為這個世界上這種人比比皆是,後來發現不是這樣。悲觀的人很少很少,有些人本來應該悲觀的,可是他們打麻將唱卡拉OK,非常快樂。我身邊全都是這樣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方式來看這個世界。悲傷的,還是樂觀的。我小時候認為,一件事情要麼是快樂的,要麼是悲傷的,它們之間不具備共通性。可是我終於發現,悲傷和快樂可以在同一件事情上呈現,比如你咬了王陶福的老婆,很多人都認為這是一件好玩的事,都笑死了,但我卻感到悲傷。我悲傷得簡直希望自己去代替你咬她,這樣就不會那麼難過了。這就是我和別人的不同,僅僅是微小的不同,不足以讓我去做點別的。我和我身邊的世界隔著一條河流,彼此都把對方當成是神經分裂。
那天我在吵吵鬧鬧的牛扒城,用很低的聲音說,白藍,我愛你。但那地方太吵,連我自己都聽不清。說完這句話,她沒有任何反應,我想放亮嗓子再大聲說一次,但我又覺得,這件事情連做兩次是很傻逼的,第一次是為了愛她,第二次純粹只是為了讓她聽見。我就當自己什麼都沒說過。
後來,我吃完了一盤黑椒牛排,感覺像什麼都沒吃,這牛排還不如我們廠裡的豬排呢。我也不想吃下去了,沒心情。我發給她一根香菸,她擺擺手。說:“我們走吧,鬧死了。”這時候,卡拉OK裡開始放黑豹的《Don'工 Break My Hear工》。這次是原唱,很好聽。
出門之後,我們自然而然往新知新村方向去,先是推著腳踏車走,走累了就騎上腳踏車。我給她講些班組裡的笑話,長腳,六根,元小偉。她有時笑,有時皺眉頭。
在新知新村,她停下腳踏車,我習慣性地調頭回去。她說:“你上去坐一會兒吧,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我就停好腳踏車,跟著她往樓上走,樓道里黑乎乎的。那時候我不知道上樓要走在女士前面。我只知道跟著她走,一步裙很性感,我眼睛正對著她的裙子,雖然樓道里很黑,還是看了個一清二楚,躲都沒地方躲。
如今讓我回憶白藍的家,我能想起來的是:那是一套兩室戶的老式公房,房子的質量大概和農藥新村差不多,沒有客廳,陽臺很狹窄。這套房子幾乎沒有裝修過,水泥地坪保持著毛坯房的本色,窗框是木製的,刷了一層綠漆,已呈剝落之狀。她就獨自住在這套房子裡。她拉亮電燈,到廚房去燒水,我獨自坐在朝南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