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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不能證明自己高明,因為教師的矛盾也就是他的矛盾。他的描述應該如何才是正確的呢?鄉村老教師自己也說不出來。他只知道,描述者的描述沒有直接證實那隻大鼴鼠,而只是用為鄉村教師辯護的形式,來間接地為大鼴鼠的存在辯護;他在小冊子裡談到老教師的人品,對事業的忠誠等等,想以此來作為證據,這令老教師大大生氣。但是老教師並沒有見過鼴鼠!由於有這個不可改變的前提,描述者的描述便立刻顯出了浮泛、淺薄、甚至虛偽的因素;這些因素又使得鄉村老教師更為絕望和痛心。他不斷地指責描述者,說他的描述一點好處也沒有,反而壞事;說他將公眾的注意力重新吸引過來,卻沒有使他們對這件事產生信任感;甚至懷疑描述者心術不正,是為了搶奪他的榮譽來描述的。描述者背上了沉重的包袱,不知不覺中,他由為老教師辯護轉向了表白自己。冗長的表白一旦開始,他就發覺簡直不可能將自己的動機說成是純潔的,他所企圖做到的純潔只是一個夢想;從描述動機產生的初始,他就攜帶了私慾,這是無論怎樣也無法撇清的事。在老教師那洞悉一切的銳利目光下,他只能不停地為自己辯護下去,而那些辯護又是絕對不能使老教師信服的。
描述者與老教師的關係就是藝術本身所包含的矛盾之體現。由於描述的物件是那不可描述的東西,因而描述就失去了世俗意義上的可信程度。不論鄉村老教師對於描述者是如何不滿,他也永遠不可能為他指出一條正確的、直接的途徑;並且他自己的描述也不過是一種象徵、一種抽象的信念,一旦涉及具體就失去了依據。從這種意義上說他也是不純潔的,要做到純潔當初就不該有描述的念頭。然而描述的行為畢竟透過他們二人發生了,而且還將透過教授的學生等人繼續下去。這種純潔與不純潔相結合的行為違反鄉村老教師的意願在進行著。不過誰又能肯定呢?也許這正是老教師隱秘的意願?當初不就是他本人描述了未經證實的東西,而且希望以此來說服眾人嗎?他還曾夢想過得到人們的擁護呢!即使他很快就打消了那種夢想,也不能表明他是徹底純潔的。描述者也是知道這一切的,他佩服老教師的敏銳,時時依賴他的敏銳來調整自己的描述方向;但是老教師的存在卻使他厭惡,因為他的存在就是對他的工作的一種否定。問題是離了老教師他又沒辦法繼續描述了;他的衝動,他的辯護的物件,不都是源於老教師嗎?於是只好與這個令他厭惡的人和平相處,將那沒有把握的工作做下去。有時描述者也想過要證實自己的工作;這種時候,他便想到請求教授派一位學生來將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