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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
“沒有。”他說。他對於真理的愛勝過對於自己自尊的愛。“你是第一個——很長一段時間裡的第一個。”
“同你談話很愉快,”我說,“你讓我的頭腦清楚了不少。”滿足他的幻想——這是別人能夠給予他的唯一安慰了。
他靦腆地說:“你如果能抽出時間來的話,我們可以真正從頭開始,追本溯源。我指的是哲學上的爭論和歷史上的證據。”
我想自己的回答一定有點模稜兩可,因為他又繼續說道:“這實在很重要。我們絕不能輕視自己的敵人。他們是有理由為自己辯護的。”
“他們有理由?”
“並非很站得住腳的理由,只是表面看有點道理而已。是貌似有理,其實不然。”
他帶著焦慮的神情看著我。我想他是在擔心,我是否也會是那些走開的人當中的一個。他緊張地、似乎有點多此一舉地問我:“一週一小時,這會給你很大的幫助。”我想:我現在不是有這麼多時間嗎?我可以看書或者看電影,但看書時書上的字句看不進去,看電影時電影上的畫面也記不住。我自己和我自己的苦楚鼓點般地在我耳邊響個不停,塞滿了我的整個視野。而今天下午卻有這麼一小會兒時間,我把這些都給忘了。“行,”我說,“我來。謝謝你抽時間給我。”我這麼說著,把自己能抱有的一切希望一股腦兒都放到了他身上,並向他許諾要像祛病一樣幫我祛除掉的神禱告:“讓我能對他有用吧。”
1945年10月2日
今天天氣很熱,天上淅淅瀝瀝地下著雨。於是我走到帕克街拐角上那座昏暗的教堂裡坐了一會兒。亨利在家,我不想看到他。我儘量記著吃早飯時對他體貼一點,中午他回來吃午飯時對他體貼一點,吃晚飯時也對他體貼一點。有時候我會忘記這麼做,而他就會反過來體貼我。兩個一輩子相互體貼的人。我走進教堂,坐下來環顧四周,發現這是一座羅馬天主教堂,裡面放滿了石膏像和拙劣的藝術品,寫實風格的藝術品。我恨那些石膏像、那個十字架,恨所有那些強調人的軀體的東西。我正在竭力逃脫軀體以及軀體所需要的一切。我想我可以相信某種與我們自身沒有關係的神明,某種混沌的、沒有固定形狀的、宇宙性的東西。我已經向這種東西發下了某種誓言,而它也給了我某種回報——那就是把我從混沌之中拉扯成形,變成同在椅子和牆壁之間飄蕩著的濃密水汽一樣具體的活人。有一天,我也將會變成這團水汽的一部分——我將會永遠地逃離自己。於是我來到帕克街這座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