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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順利。”我舉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
“以後還聯絡嗎?”
“你說呢?”
“總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她說,“沒別的意思,只是就事論事地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我也說不清。”
我說:“可能是因為我們度過了太有意義的一段時間吧,再繼續下去的話,打個比方我娶了你,後半生反而會顯得沒有意義。”
“這麼說差不多。”她想了想,又說,“不過還是留個手機號給你,如果有特別困難的時候可以來找我。”
“好的,我沒有手機,你要是有事就發郵件給我。”
“好的。”
她把手機號抄在一張餐巾紙上,我揣在口袋裡。吃完飯,她開著福特離開,我坐上擁擠的公交車獨自回學校。餐巾紙很快就找不到了,她也從來沒有給我發過郵件。按照閥門的生存方式,一切都是必然的,但是閥門也會感到虛無,在很久都沒有扳手的情況下,我還是會偶爾地想念她這個閥門。
直到同寢室的老星告訴我,植物學的女孩是一個建築承包商的女兒,家產大概有幾千萬吧,那輛福特對她而言已經是很低調了。我有點詫異,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挑中我。
“和她睡過嗎?”老星問。
“沒有。”我撒謊。
“可以少奮鬥幾十年呢。”
“幾百年。”
“太可惜了,”老星說,“要是個美女就更可惜了。幸好不是。”
她退學以後,我再也沒有去T市遊蕩過,生活範圍立即縮小到學校方圓三公里以內,這反而是一件好事,初讀大學時的不適感漸漸消退。對我來說,偌大的城市是封閉而乾燥的,只有退縮到小小的工學院裡,才會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我已經忘記了貨場,忘記了植物園和動物園。這段生活像拔牙一樣從我的記憶中強行摘除,留了一個空位置在那裡,有一段時間空蕩蕩的,雖說並不妨礙什麼,但被空出的位置無法用其他東西填補。一直到那個冬天過去,舊的事物變成隕石坑,它終於和周遭的一切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成為記憶,真實意義上的從前。當然,她和長髮女孩不同,她成為抽象的歷史,而長髮女孩是非常具體地埋葬在我心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