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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賣貨給他的白人雜貨店,歇斯底里地想多搞點來。他被關進監獄,等著審判。貝蕾妮絲東奔西走,籌錢找律師,想獲准去探監。她第三天才回來,累得精疲力竭,眼睛裡出現了紅血絲。她說她頭痛。約翰·亨利·韋斯特埋頭伏在桌子上,說他也頭痛。但誰也沒有在意,以為他在鸚鵡學舌。“一邊去,”她說,“我沒心情和你開玩笑。”這是他在廚房裡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後來回想起來,貝蕾妮絲覺得這是上帝在懲罰她。約翰·亨利得了腦膜炎,過了十天就死了。直到這一切都結束,弗朗西絲還絲毫不願相信他會死。那正是最好的季節,大雛菊開放,蝴蝶飛舞。每天空氣清新明淨,碧空如洗,猶如波光水色。
他們一直不許弗朗西絲去探望約翰·亨利,但貝蕾妮絲每天都去給護士幫忙。她傍晚會回來一趟,透過她沙啞嗓音的講述,約翰·亨利·韋斯特的事顯得不像真的。“我想不通為什麼要讓他這樣受苦。”貝蕾妮絲說。弗朗西絲無法將受苦這個詞和約翰·亨利聯想到一起。這個詞令她膽怯退縮,猶如面對內心那深不見底的黑洞。
當時正值廟會時節,街上掛著長長的橫幅,廟會在廣場上舉辦了六天六夜。弗朗西絲去過兩次,兩次都跟瑪麗一起。她們差不多把所有東西都玩了一遍。能騎的騎了,能坐的坐了,唯獨沒進怪人屋,因為利特爾約翰太太說畸形人太可怕,盯著看怪嚇人。弗朗西絲給約翰·亨利買了一根柺杖,還把抽獎得到的小地毯也捎給他。但貝蕾妮絲說他再也用不上了,這些話聽起來令人害怕,有些不真實。晴朗的日子一天天過去了,貝蕾妮絲的話也變得越來越嚇人。弗朗西絲聽她說話時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驚駭,但總有些難以置信。約翰·亨利慘叫了三天,他的眼珠深深地陷了進去,已經完全失明瞭。最後,他躺在那裡,頭朝後仰著,再也沒有力氣叫出來。廟會結束後的那個星期二,他死了,那是一個金色的早晨,蝴蝶最多、天氣最晴朗的一天。
在此期間,貝蕾妮絲請到一位律師,去監獄裡探視了霍尼。“不知道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她老是說,“霍尼攤上了事兒,現在又是約翰·亨利。”直到此時,弗朗西絲還是有些難以相信。但到了那天,約翰·亨利被送往奧佩萊卡的家族墓地,查爾斯大叔也葬在那個地方,她直到看見棺材才真正明白過來。有一兩次,他在噩夢中造訪了她,像個從百貨公司櫥窗裡逃出來的假孩子,兩條蠟腿僵硬地走著,只有關節在動,蠟臉乾癟皺縮,慘淡地塗著顏色。他朝她走來,直到恐懼將她驚醒。不過,這樣的夢只做過一兩次。現在,她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