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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麼來的,她也說不清楚,但她突然覺得,不妨讓士兵娶了她,然後兩個人就能一起離開這裡。他發瘋前還是不賴的。這個新鮮主意來得突然,似乎說得過去。她想起被遺忘的一些預言,說她會嫁給一個淺發碧眼的男孩。那士兵就有一雙藍眼睛,頭髮是淺紅色的。按照預言,她這麼做不會錯。
她加快了步伐。昨晚到現在彷彿隔了很長一段時間,士兵的事還是有些沒想明白。但她回想起旅館客房裡的靜默,接著是前屋的抽風場面和當時的寂靜氣氛,還有車庫後邊的骯髒對話——這些七零八落的回憶在朦朦朧朧的意識中拼湊彙集,就像探照燈的光束匯聚到夜空的一架飛機上,於是靈光一閃,她突然有了自己的理解,詫異中有了些許冷靜。她站了片刻,然後邁步繼續走向藍色月亮。街上的店鋪都已經打烊,為了提防夜賊,典當行的窗戶用十字鐵條鎖上了。街上只有樓房外露天的木樓梯還亮著燈,此外就是藍色月亮散射出來的綠光了。某個樓上傳來吵鬧聲,街那頭響起兩個男人漸漸走遠的腳步聲。她不再去想那名士兵,剛才的發現讓他淡出了她的腦海。她現在只知道,一定得找個人,任何人都可以,只要能與她結伴同行。因為她承認,自己實在害怕,不敢一個人獨闖天涯了。
那天晚上她沒能離開小鎮,因為在藍色月亮讓警察給逮住了。她走進藍色月亮時,懷利警官也在那裡,她起先沒看見,徑直走到窗邊,在桌旁坐下來,箱子放在身邊的地板上。自動點唱機正播著一首低俗的藍調,葡萄牙老闆閉著眼睛站在那裡,和著點唱機憂傷的音樂,手指在木櫃臺上敲敲點點。卡座裡稀稀拉拉坐著幾個人,咖啡廳的藍光讓這地方看起來就像在海底一樣。她沒看見警察,直到他站在桌子旁邊。她抬頭望見他,那顆受到驚嚇的心微微顫了一下,然後就平靜下來。
“你就是羅伊·亞當斯的女兒,”警察道,她輕輕地點頭承認,“我會打電話給總部說你已經找到,在這待著別動。”
警察走進後邊的電話間。他正在叫囚車來抓她,要把她關進牢房,不過她並不在乎。士兵很有可能被她殺死了,他們循著蛛絲馬跡全鎮搜捕她。要不就是她從西爾斯羅巴克商店偷走三折刀的事被警察發現了。他們為什麼抓她,她心裡還不清楚,漫長的春天和夏天她幹了太多的壞事,數罪交疊成一種她無力去理解的罪孽。她的所作所為,她所犯下的罪,彷彿是別人所為——是很久以前的某個陌生人乾的。她靜靜坐著,兩腿緊緊地併攏,雙手交叉握在膝頭上。警察電話打了很久。她兩眼迷茫地望著前方,只見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