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森·麥卡勒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離開卡座,相互依偎著,開始跳起舞來。一名士兵“砰”地推開紗門,從咖啡廳走過去。她,不對,是她心底住著的那個陌生人,已將他認出來。他上樓時她在緩慢地思考,然後不帶一絲感情色彩地想,一個人長著那樣一頭紅色的捲髮,就像抹了水泥。接著,思緒又回到了監獄,她想起冷冰冰的豌豆和玉米麵包,還有安了鐵柵欄的牢房。警察打完了電話回來,走到她對面坐下來,問道: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那警察穿著藍制服,是個大塊頭,所以一旦被抓,想撒謊或糊弄是辦不到的。他臉色陰沉,額頭又寬又矮,兩隻耳朵長得不對稱——一隻大一隻小,一副煩躁不安的表情。他問她話時,眼睛並沒看她的臉,而是漫無目的地看著她頭頂的什麼地方。
“我怎麼到這裡來了?”她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她突然把什麼都忘了,最後只能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警察的聲音彷彿從遠處傳來,就好像他站在長長的走廊那頭對她說話。“你要到哪裡去?”
此刻,世界變得如此遙遠,遠到弗朗西絲無法對它進行思考。在過去的日子裡,世界在她眼裡分裂、散漫,一小時旋轉一千英里。而如今,世界如此浩瀚無邊,平靜而無趣。她與周圍之間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演電影或參加海軍不過是南柯一夢,永遠也無法實現。她考慮了一番,說出一個她所知醜到極點的彈丸之地,在別人看來,逃到那個地方還不算大錯特錯。
“花枝。”
“你父親給警察局打電話,說你留了封信離家出走。我們查到他現在在汽車站,一會就過來接你回去。”
警察是父親叫來的,她進不了監獄了。弗朗西絲竟然感到有些遺憾。其實進監獄不算太壞,至少可以對著牆亂砸一通,比囚禁在看不見的牢籠要強。世界遙不可及,她再也無法參與進去。夏日的惶惑再度來襲,她再次感到與世隔離——婚禮計劃的泡湯讓這種惶惑演變成恐懼。她曾感到身邊的每個人都與她有著某種關聯,她與他們能產生短暫的共鳴,就在昨天都是如此。弗朗西絲看見葡萄牙人在櫃檯後面跟著點唱機的音樂,手指仍做著彈鋼琴的動作。他搖擺著身子,手指在櫃檯上不停地跳動,櫃檯那頭的人連忙用手攔著玻璃杯。樂曲播放完畢,葡萄牙人兩手抱在胸前。弗朗西絲眯縫著眼睛瞪了瞪他,想讓他瞧過來。昨天,他是第一個聽她講述婚禮的人。然而,他擺出店主的姿態漫不經心地掃視了一圈店裡,只是偶爾瞥了她一眼,彷彿他們毫無瓜葛。她向房間裡的其他人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