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3/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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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人啊!不過現在我回來了。我這會兒又感覺挺不錯。”
“你受了很多苦吧?”
“苦?不錯,夠痛苦的。可是你瞧,受受苦也挺好,它使我變得理智了。我這會兒不再害羞,在你面前也不再害羞。當初,你到地牢裡來看我,救我的命,我不得不咬緊牙關,因為我在你面前自慚形穢。眼下完全沒這回事兒了。”
納爾齊斯把手擱在他的胳臂上,他隨即沉默不語,微笑著合上眼睛,安然睡著了。院長憂心忡忡,走去找院裡的醫生安東神父來探視病人。他們回來時,歌爾德蒙還伏在繪畫桌上昏睡。他們把他抬上床,大夫留下守著他。
他認為歌爾德蒙已病入膏肓,找人來把他抬進一間病室裡去,由埃利希日夜看護。
他最後一次旅行的整個經過情況始終不清楚。他零零碎碎講了一點,有一些情況只能猜測。他多半是痴愣愣地躺著,有時發高燒說胡話,有時也清醒一會兒;每當他清醒時,埃利希就把納爾齊斯叫來,因為納爾齊斯對他同歌爾德蒙的最後一些談話看得很重要。
歌爾德蒙的自白和懺悔的有些片斷是納爾齊斯傳下來的,另一些則為他的助手所講。
“你問病痛什麼時候開始的嗎?還在剛踏上旅途那會兒。我騎馬穿過森林,不想連人帶馬翻進小溪中,在冰涼的溪水裡躺了一夜。在這兒裡面,有幾條肋骨折了,從此一直疼痛。當時我離修道院還不遠,可是我不肯回來,鬧孩子脾氣,因為我想,回來會顯得可笑。於是,我騎著馬堅持往前走;可後來我把馬賣了,原因是反正不能再騎,一騎身上就痛。臨了,我在一所醫院裡躺了很長時間。
“我現在留在這兒不走了,納爾齊斯,再也不騎馬,再也不漫遊,再也不跳舞,再也不和女人們混在一起。唉,不生病我還會在外面呆上很久,不知流浪到哪年哪月啊。可我認識到,塵世上對我已沒有歡樂,於是想:趁還沒有下地獄之前,還是畫幾幅畫,刻幾尊像吧,人活一天總得有點快樂喲。”
納爾齊斯對他說:“你回來了,我說不出有多高興。你走後我非常悵惘,沒有一天不想念你;我甚至常常擔心,怕你再不願回來了。”
歌爾德蒙搖了搖頭:“唔,不回來損失也不大。”
納爾齊斯心如刀割,朝自己的愛友慢慢俯下身去,用嘴唇親了親歌爾德蒙的頭髮和額頭,做了他倆結交這麼多年從來不曾做過的事。歌爾德蒙起初莫明其妙,過後明白過來,大為激動。
“歌爾德蒙,”他朋友湊近他耳朵低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