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5/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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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創造藝術品的慾望——我雕刻的形象已經夠多,再說數量多少並不重要。因此對我來說,死的時候已經到了。我情願死,而且對死懷著好奇。”
“為什麼好奇?”納爾齊斯問。
“嗯,這在我可能有些蠢。但我確確實實是好奇。並不是對彼岸懷著好奇心,納爾齊斯,對它我很少去想,要是允許我講實話,我根本不再相信它。不存在什麼彼岸。樹枯了就永遠死啦,凍僵了的鳥再也不能復生,人死後也一樣。人去世後,大夥兒可能懷念他一陣子,但這也不會久。說到我對死之所以好奇,僅僅是因為我一直還相信或幻想,我正處於回到我母親身邊去的途中。我希望,死將是一個巨大的幸福,一個和初戀得到滿足時一樣巨大的幸福。我怎麼也打消不了這樣的想法:來接我的將不是手執刈草鐮的死神,而是我的母親,她將帶領我回到虛無和純潔中去。”
歌爾德蒙一連幾天不曾開口了。過後有一天,納爾齊斯來探望他,發現他又神志清醒,樂於談話,便說:
“安東神父講,你一定常常痛得厲害。可你怎麼能安安靜靜地忍受著,歌爾德蒙?我覺得,你現在準是找到和平了吧。”
“你是指在主身邊的和平麼?不,我沒有找到這種和平。我不希罕那種與他同在的和平。他把世界造得這麼壞,我們不用去讚美它;再說我對他是否讚美,他也不在乎呀。他把世界搞得很糟。不過,我胸中的痛楚與和平結合在一起了,這卻是事實。從前我不能很好忍受痛苦;雖然有時我曾認為死亡對我將是輕鬆的,事實表明卻是個誤解。那一夜在亨利希伯爵的地牢裡,當情況真的嚴重起來時,事實就表明:我不能簡簡單單地死去,我還太強壯,太狂野,我的每一個肢體,他們都必須費兩倍的勁才可能消滅。可現在呢,情形不同嘍。”
他講得累了,聲音微弱起來。納爾齊斯要求他休息。
“不,”他說,“我希望給你講。從前我不好意思告訴你,你想必會笑話我,換句話說,我當時騎上馬離開這兒,並不是沒有一個目的地。我聽人傳說,亨利希伯爵又被派出來了,他的情婦阿格妮絲也在一起。算了吧,這在你看來不重要,今天在我也不重要了。可當時一聽到訊息,我真心急火燎,腦子裡除了阿格妮絲外再也裝不進任何東西;她是我認識和愛過的最美的女人,我一定得再見到她,再和她一塊兒快活一番。我騎馬走了一個禮拜,終於找到了她。誰知彼一時,此一時。我找到了阿格妮絲,她仍跟當初一樣嬌豔,我終於找到了她,想方設法在她眼前露面,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