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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一个陆九郎,又塞了个裴行彦,一个比一个麻烦,好端端的大营弄得一片狼籍,恨不能将那祸首给剐了。
韩戎秋深长的叹了口气,良久方道,“让人去找,务必把他弄回来,但别伤了,我再想想如何安排。”
韩平策震骇之极,难以置信的问,“阿爹这是何意?不打算将他交给裴家?”
韩戎秋略蹙了眉,“裴家那边我自会交待,你先照顾好彦儿。”
韩平策无法理解,“还要如何想?他做了这样的恶事,难道还放过?”
韩戎秋脸庞一沉,声色俱威,“让你做就做,少说废话!轮得到你来教我?”
韩平策近乎要傻了,“可是!阿爹,他——”
韩戎秋喝断,“住口,这是军令!”
韩平策不敢再说,又疑又怒,心火憋得脸肌扭曲。
韩七虽也愕然,到底比兄长冷静,“陆九郎既然逃,定不会往城内,无非是向南或向西,两边都是荒原与沙漠,他没有寻路的能耐,缺食少水走不了多远,我去帮着找。”
沙漠的夜晚极美,漫天星河烁烁相映,巨大的沙丘静谧无声,柔软而浩翰的起伏,绵延至无穷无尽,一切的生灵似消失了,唯有风拂起沙粒。
陆九郎觉得自己也将变成一粒沙,微小的、干涸的、被沙丘温柔的吞没,化作一堆枯骨。
他从未进过荒漠,只听过胡商的描述,直到这一次才明白了沙漠的可怕。
浩荡的沙丘无边,根本辨不出方向,细软的沙子不带一丝粗砺,一步步诱人陷落,耗尽前行的力气。纵然练出灵敏,有足够的耐力,面对自然仍是孱弱不堪。
逃走时他身无一物,碰到泉水也不敢停下,只能极力饮足,用水浸透衣衫。等发现自己迷失,他已经走不出满目黄沙,烈日下来回打转,饥与渴耗尽了气力,甚至拉不住马。
军马慢慢的走远了,只余陆九郎躺在沙上,被整个世界遗弃。
夜风越来越冷,他开始感觉不到发疯的焦渴,口鼻的裂血也干了,风吹着细沙逐渐将他遮没,等日头再次升起,沙漠里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无边的虚无中,忽然飘来马蹄的轻响,有人扶起他瘫软的身体,星光下的脸庞明秀如玉,一只水囊凑近他的唇,清凉的水流灌入口中。
陆九郎拼命吞咽下去,心头却更加绝望,神魂变得虚淡飘缈,仿佛在马背上颠荡,又似在黑暗中沉坠,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忽然亮起来。
漫天金光纯澄,现出无数